天水太守府,议事大厅内。
且说诸葛亮召集众将前来,正是为了进行接下来的作战部署。
他已经从探马处获得最新军情,说魏主曹叡不日就将临驾长安亲自督战。雍州刺史郭淮命诸郡坚壁清野,尽皆撤离,其麾下大军目前已和曹真在长安汇合。
而汉军已在凉州境内休整多日,此时正是士气昂然之时。
凉州一境,除稍远一些的金城、武威二郡之外,此间仅有广魏,陇右两地魏军仍在做零星抵抗。此番占领陇西,汉军已然达到拓展领土的作战目的,因此,诸葛亮知晓,此时正是定下攻略长安的部署的最佳时机。
于是当下,诸葛亮命令随从,将此间地形图在议事厅中打开。俄顷,众将军及文官皆纷至沓来,立于堂下,等待诸葛亮下令。
诸葛亮见人已到齐,于是朗声道。
“诸位,亮近日得探马来报,魏逆郭淮坚壁清野,尽收此间兵马撤往长安,与曹真汇合,欲做困兽之斗。尔等军士,在此间休整已久,正是兵发雍州,与敌决战之时。诸位自当努力奋进,兴复汉室,在此一举!”
言毕,堂下众人皆高声言道。
“愿为汉室赴死!兴复汉室!在此一举!”
诸葛亮端坐于堂上,见堂下众将士气昂然,眸中饱含战意,心下宽慰。于是道。
“诸位且看此间地形……目前除广魏、陇右两支孤军仍在顽抗之外,陇西一地皆归我大汉治下,兵进长安,指日可待……”
“唯一令亮所忧虑的,便是街亭一带。此地为我军粮道咽喉所在,非同小可。在与魏逆决战长安之前,需早做巩固。若街亭一失,则我军前功尽弃,此间凶险,不可不察也……”
随后,诸葛亮威严目光,扫过堂下众人,道。
“不知在座诸位,谁愿去守街亭?”
话音未落,就见堂下马谡当即出列,朝诸葛亮恭敬一礼,言之凿凿道。
“马谡愿往!”
原来,马谡见近日杨延昭立功甚多,又被诸葛亮征辟入相府任职。心想此时自己如果再身居幕后,不做动作的话;不仅自己地位将会不保,未来甚至会被排挤出决策圈,于是当下上前请战。
杨延昭听闻街亭二字,又见马谡于堂下请战,登时反应过来,内心如惊涛骇浪一般,回忆起前世之事。
三国时期,诸葛亮首次北伐,正是因为马谡刚愎自用,纸上谈兵,失掉街亭重镇,导致诸葛亮功亏一篑。于是当下,也不管众人会如何看待自己,上前出列道。
“丞相不可!此间派谁前往都可以,唯独参军一人,不可令其前往!”
此言一出,马谡当下对杨延昭怒目圆睁,眼中似是喷出火来,从肺中硬生生地挤出沙哑而仇恨的声音,怒吼道。
“杨六郎,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此时出这等妄言,所欲何为?”
杨延昭看见马谡怒视自己,又望见诸葛亮沉默不言,心下一急,单膝跪地道。
“参军此人,言过其实,不可大用。丞相不可不察!”
此言一出,众人皆露出不解目光,吴懿,王平,马岱,句扶四人倒是有些明白,四人脸色一时之间变得十分精彩。
前番对阵羌军之时,马谡曾经暗示众将争功一事犹在眼前。
今番杨延昭当众阻拦马谡请战,想必就是为了报复这件事。四人心下里对杨延昭的看法也产生了些许变化,都以为杨延昭是一位睚眦必报之人。
诸葛亮心里则是如同被惊雷劈过一般,马谡其人,言过其实,不可大用。是先帝刘备于临终之前亲口对自己所言,怎么杨延昭这个人也能和先帝说出同样的话?
正在诸葛亮踌躇之间,马谡跪地叩首,其情之烈,竟是连额头之处,都渗出了斑斑血迹。三叩首毕,就听见马谡斩钉截铁道。
“马谡愿意以全家性命担保,如若谡失却街亭,愿斩全家首级,献于丞相帐下!”
此言一出,众人皆大惊失色。
马谡这一手玩儿的也太大了,大汉自刘备称帝以来,从来没有株连族人的先例。
就连当初夷陵之败后,汉臣黄权率兵投降魏国,刘备都没有诛杀黄权家人。今番马谡为了出战,竟然用全家性命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