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山间,夜深如墨。
前番大战的喧嚣,此时已然消弭不见。只见汉军寨中,刀光剑影暗淡,鼓角争鸣远去。劲风已停,此时满是一片寂静祥和。
老将赵云经此连番大战,此时连亲自卸甲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这才不得已,请杨延昭来为自己卸下沉重的甲胄。
杨延昭为赵云卸下甲胄之后,将赵云随身银甲,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案之上。但见此时赵云已经头枕银枪枪杆,安然睡去,又打起了轻微的鼾声。杨延昭心下已定,随即轻手轻脚地退出帐外,以免打扰赵云歇息,独自去寻义弟姜为。
姜为刚刚趁着深夜,独自摸下山,前去探查魏军动向,并未见到魏军兵马异动。于是赶回,正遇上杨延昭来寻自己,于是面露欣喜之色,迎上前道。
“兄长大人,我刚刚前去查看山下汉人的动向,他们没有派兵前来接应。想必是那两人擅自动兵前来劫寨……”
杨延昭听闻自己义弟竟然又做出这等危险之事,当下叹了一口气,有些嗔怪姜为道。
“你这娃娃,好不晓事!为何又不等本将下令就擅自行动?”
姜为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兄弟们从街亭赶到这里,已经连续奔波了好几个时辰。这等行军强度,别说是人了,就连马也受不了啊……嘿嘿,不过我和他们可不一样……”
原来,这姜为自幼长于西羌深山之中,终日与蛇虫猛兽为伍,自是耳聪目明,身强体健之人。更兼其新得坐下大宛良驹极其雄壮,与杨延昭坐下灰马沙里飞相较也是不遑多让。人强马壮之下,自是精神抖擞,异于常人。
因此,姜为才敢独自一人前去探营,又得到重要军情前来禀报给杨延昭。
杨延昭听完姜为叙述之后,思索许久,暗忖道。
“如今山下兵马甚多,赵老将军的状况不明,又兼我军人困马乏。如今要想破局,唯有效仿春秋曹沫劫齐桓公一事,方可有一线生机。只是此事异常凶险,我不能再让其他人跟我一起冒险了……”
杨延昭想起了前番天水之战时,自己亲率百骑突击汉军营寨,结果令阿兀儿等人死伤过半,内心一直有愧疚之意。而今日凤鸣山间的凶险,比之当日更甚。个人胜负暂且不论,全军上下的生死存亡皆系于他一念之间,如若要去,需得当机立断。
思前想后,杨延昭终于下定决心。只见他缓步上前,双手搭在姜为的肩膀上,缓缓道。
“义弟,为兄一生,很少求过别人。今番情况紧急,为兄且求你一件事情……”
姜为听得杨延昭语气十分沉重,当下面露疑惑道。
“兄长太客气了,别说是一件事,就是十件,一百件,只要小弟能做到的,自会为兄长办到……”
杨延昭露出苦笑,自己这个义弟性格直爽,心性纯良,若假以时日,自己好好教导于他,必能让姜为成就一番事业。但是此时情况危急,他自然没有办法再跟姜为絮叨。
于是当下,杨延昭冷声言道。
“姜为听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