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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鸟儿是注定无法被关在笼子里的,因为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烁着自由的光辉。”
他要逃,哪怕可能逃不掉。
不动声色间,刃轻松的用巧劲掰断了手铐上的链子,继承自应星的记忆能告诉他这些金属最薄弱的地方在哪里。
剩下来手铐的处理,有更方便的办法。
心里一横,咬紧牙关,仿佛这身体压根儿就不是他的一样,刃直接用力扯断了自己的手掌!
手铐从断掌和手腕之间掉落到他盘起来的腿上,没有发出声音。
把手掌按到伤口上接回去,然后故技重施,又是一只手解放。
这个办法同样适用于双脚上的脚镣。
血腥吗?一般,也就那样。
传承自倏忽的丰饶恩赐赋予了刃近乎不死的生命力,他完全可以愈合大部分足以致死的创伤。
现在,刃解除了四肢的束缚,头上的铁面罩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不可以……
“拿首好戏”.jpg
暂且不提隔壁睡着的罗刹被浓烈的血腥气惊醒,亲眼看到这种惊悚的画面所带来的心灵冲击。
就连监控室里暗中观察的景元从荧幕里看到这场面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丰饶孽物是这个样子的。
实际上对于刃来说,这种层次的损伤也是很痛苦的,被幽囚狱看守发现的代价更不可能不严重,但是,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
是的,这都是必要的牺牲。
倒也不是为了所谓的自由意志,刃现在做的一切仅仅为了规避掉和那个人可能发生的见面场合。
他的潜台词是——五马分尸的痛苦也就那样,要是那恶魔过来,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逃,他必须逃出去。
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逃出去。
刃朱红的眼睛里燃烧着人类难以想象的决然和意志,他的精神突破了魔阴身的阻碍,抵达了属于传说中英雄的,最清醒的疯狂。
人们总是避免不了毁灭,精神崩溃人之常情。
但是,不是此人,不是此刻!
在见证者们惊叹的表情中,刃撕去了一块块血肉,从幽囚狱狭窄的金属栏杆夹缝里钻了出去。
这是一场盛大的逃亡。
一路上,刃不止一次用伤痕累累沾满血迹的手打碎推开那些围剿过来的幽囚狱机巧看守。
他的血液顺着身体从脚下滴落,行走之间,竟是促成了一条浸透红艳的血路。
久而久之,这又汇聚成一条浅浅的“河流”。
踏足这“血河”之上的刃,一身墨袍褴褛,手上还拿着从机巧看守那里抢来的长刀,朱红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妖异的光,好不锋锐凄美。
这么看来,他居然好像传说中从彼岸归来的旅人,似那话本里执剑斩业护生的修罗。
转眼间,刃又打碎一具具机巧傀儡,自千军万马里闯一条生门出来。
刃不敢赌景元会不会因为旧情或是大局放自己走,但他又是那么的肯定,那个人过来了一定不会放过他。
所以,放手一搏才是唯一的答案。
他垂目低吟,这是他心中斟酌已久的词句:
“此番美景,我虽求而不得,却能…邀诸位共赏。”
剑落剑起,刀剑碰撞之间,竟然好似是一支破阵曲,他的动作优雅,却不妨碍接下来刀刀见血,这凌厉中透露出一种象征着决断的坚定。
这剑术是罗浮上任剑首在成千上万次死亡里教会他的东西,更是颠沛流离中刃领悟的真意。
缭乱的彼岸花,绵延不绝的血色,破体而出的利刃,那人历历在目的可怕面容,这些东西林林总总都溶解于刃将要挥出的一剑。
随后,他抬手,一剑对着那闭锁的门户斩落。
霎时间,幽囚狱的牢门里升腾起一朵盛放的血色花朵,激起的波纹为他开辟前方所有的道路。
这一剑不属于应星,也不属于倏忽,它只属于刃,只属于现在还在这世上活着的刃。
他只是刃,不是应星,不是倏忽。
因为他是刃,所以,他绝对不会死在这里。
“活着不是答案,但只要活着总有一天能找到答案”,这句话艾利欧说的不假。
沐浴在晨起的朝雾里,刃用朱红的双目去觐见这属于新生的一天,这种感觉很不赖,在这种时候,他突然有点想哭。
还是算了吧,他可不是那么脆弱的家伙。
刃现在依然很想死,试图接近那永久的安宁,但他所谓的“那一天”应该不是指今天。
他回过头,远远望见站在那里的景元,景元看着他,好像在摆手告别。
他该走了,不可迟疑。
“阳光洒肩头,仿佛自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