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说“我不希望一个陌生人碰我的身体”就够了。而说“我有男朋友，所以我不喜欢布罗克碰我的身体”则怪怪的。如果你被侵犯了，而你又不属于某个男性，怎么办？交男朋友是让别人尊重你的自主权的唯一途径吗？】
林灿闭眼听着，扫在脸上带着毛绒触感的刷子好像跟着有声书的一字一句刷在她的心上，带起一阵阵波澜。
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林灿睁开眼，从手机上暂停有声书，面带询问的看着面前的化妆师。
化妆师向她身后指了指，林灿透过镜子看到正站在她身后耐心等待的制片人。
停掉开放式耳机里的有声书，林灿才发现满是人的化妆室无比安静，久久未说话而带了点金属颗粒感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
“来很久了吗？我在听书，没听到你的声音。”
“没有没有，我也才刚来。”制片人脸上带着笑，没有丝毫不耐烦，“昨天关摄像机之后太晚了，我就没联系您。昨天拍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方面......”
林灿透过镜子看着这位高大但有些发福的男性正微微弓腰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您要不先找把椅子坐下，我们再慢慢说。”
“欸！您别跟我说敬称，叫我小胡就好了。”
制片人话音还没落下，就有工作人员帮他搬来一把软椅。
“我来之前您没跟我说你们拍的是恋综啊，早说我就不来了。”
他还没坐安稳，被林灿突然的话一下砸懵了，磕磕巴巴解释，“不......不是，我们这......”
“不是恋综吗？”林灿明知故问，脸上突然多了几分了然的神情，轻轻一拍手，“啊！我知道了，是法制科普类节目对吧！主题就是......女性即将或已经面临职场性骚扰该如何行动？”
“我猜的准吗～我们亲爱的制片？”林灿拖长尾音带了几分慵懒，透过镜子满意得看到制片人慌乱的眼神，扫到他已经密布冷汗带了些油腻的额头眼神里又闪过几分厌恶。
“您很热吗？”
“不热不热！”制片人猛地一抬头，和林灿对视上，虽然她脸上带着笑但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已经结上一层冰霜。
“我想您应该能懂我说的什么意思吧。”林灿把玩着手指上的彩宝戒指，化妆镜补光灯的光线透过一圈五颜六色的宝石，更多了几分梦幻感。
“真对不起！我先跟您道个歉。”制片人立刻站起身朝着林灿鞠躬，“我会妥善处理的。”
林灿点到为止没再为难他，但是话语里不免还是带了点刺，“跟您交流果然容易多了，最起码男嘉宾也得跟您一样能听懂话吧。”
“您怎么处理是您的事情，不需要再跟我说。但是我希望这种情况不要再出现，最起码是在这个节目里。”
“是是！我明白的，您放心就好了。”制片人连连点头，立刻准备出去处理。
“诶，您先等等。”林灿出声打断，“不只是对我，对其他女嘉宾也一样，毕竟合同里还没有这种......奇怪条款吧。”
“明白的，绝对不会再发生了。”制片人的腰一直弯着，“那我现在去了？”
“嗯，您慢走。”林灿点头，从镜子里看着他离开这个房间。
“继续化吧，别紧张。”林灿和制片人交流时从始至终没动过的脑袋抬起，她看着也开始冒冷汗的化妆师，笑容真诚。
“欸。”化妆师应下，小心地帮她化着妆，像是按上了暂停键的化妆间瞬间启动，只是比起林灿睁眼前多了几分沉默。
林灿重新拿起手机，按下播放，流畅的读书声重回耳机里。
“化好了，您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动吗？”化妆师紧张的询问林灿。
林灿站起身怼到镜子前，仔细打量着自己。
她今天配合国潮推广主题专门带了件白底黑色竹叶纹的中袖短旗袍，上下被绣着银丝竹叶黑色丝绸面料的鱼骨腰封截断，衬得身材比例更加优越。
为了配合她的穿衣风格，化妆师给她画上了非常中式风格的妆容，弯眉红唇雪肤，眼角被眼线拉长贴上了稍稍下压的单簇睫毛，眨眼闪烁间多了几分飒爽。
一头黑发中分，侧编成长长的马尾搭在肩头，留出几丝发丝灵动的散落在侧。
明显是因为紧张超常发挥了，林灿笑容里带着安抚，环视了一圈，“特别特别满意，谢谢你们啦。”
“啊，您满意就好。”化妆师不知道林灿是什么来头，本来紧张到快要跳出来的心脏看她满意又重新落了回去，此时认真打量面前的美人又不争气的有些看呆了。
“小灿，那我们一起回去换鞋吧？”因为在异国，场地有限而跟林灿共同一间化妆室的小莹牵着变得有些怯生生的麦麦走到她面前问。
她们其实早就画完了，但是为了等着林灿一直没走。
“谢谢你也帮我们说话。”沉默地走回房间，小莹突然诚挚的朝着林灿道谢。
小莹没过多问林灿的事，但是在这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她很容易就能看出林灿面对制片人时散发的上位者的气息。
在今天早上之前她并不知道林灿遭遇了什么事情，但从她的言语里结合几个男嘉宾的品行也不难猜出来。
男女混拍的综艺，说能全程不被骚扰也是难事，她也帮年纪尚小麦麦拦下过几次。
小莹看着还有些呆呆的麦麦，轻轻推了推她，示意她也跟林灿说声谢谢。
“行了，别说谢谢了，快换鞋吧，等下还要拍摄呢。”林灿打断让她有些不自在的氛围，拉着麦麦一起快步上楼，“没必要说这些的，你们如果是我也会这样做的，不是吗？”
再次下楼时，林灿换上了本来应该用作回首尔机场搭配的厚底骑士靴，本就优越的身高又向上拔了一截，配上穿搭和清瘦挺拔的身材像是棵矗立的翠竹。
“你们也准备好了？那我们出发吧！”主理人比起才从说唱综艺里走出来的TK圆滑不少，摄像头下依旧神色自然。
“那我们出发吧！”小莹依旧是活力的响应着。
TK面上有些僵硬，故作镇定抬头发现林灿比起昨天日常打扮的清纯像多了几分攻击力。她的旗袍领口上带着银色镶着宝石的平安锁压襟，莹白细腻的耳垂上带着硕大的cluster钻石耳钉，正在日光下闪烁着。
和自己粗重的镀金链子不同，她身上的饰品精致，闪烁着的光芒彰显着自己不菲的身价。此刻重新正视林灿身上的细节，他这才惊觉他们不算是一个阶层的人。TK眼皮垂下时，掩住眼里的后怕和对于林灿的恶意。
制片人看到林灿早上的不满，除了嘉宾们日常拍摄用的车，紧急给她租了一辆舒服的商务车。
“我们一起坐吧。”林灿笑着，不容分说的拉着和她突然生疏的麦麦上了车。
小莹不用过多示意，主动上车，拉上车门后坐到后排，给两人留出空间。
“先关一下麦和摄像机吧，路程有差不多五十分钟，等会儿剩下的时间应该足够拍素材了。”林灿轻声说，看见闪烁着的镜头灯熄灭掉，才继续说话。
“我们也没什么金钱上的交集，难道就因为我有钱，你就要跟我保持距离吗？”林灿单手撑着下巴，看着有点可怜巴巴的，说话声音悦耳但却带了几分欠揍。
“你是麦麦，我是林灿，我们在同一个圈子里，所以交流也只会用同一种身份。”
林灿嘲讽制片人是一时怒气上头，忘记化妆室里还有她们俩了，果然还是出现了这种事情。
“你说话怎么突然这么......这么欠？！”麦麦思虑再三还是努力放下突然升起的隔阂。
“我有吗？”林灿故作无辜地摊开手。
“你当然有！”麦麦鼓起一侧的脸颊，突然又有点泄气，“我是不是太迟钝了，你如果不说我开始都没发现。”
“是他们的问题又不是你的问题，不过，像我一样机灵点确实是好事。”
“哎呀，你也真是的！”麦麦看着林灿臭屁的样子，想要反驳但是她说的确实是实话，“我以后还是好好拍戏上学好了。”
“嗯，跟你层次差不多的人交流肯定是要安全很多的。”林灿很是肯定她的说法。
小莹坐在后座看着两个小姑娘，眼底闪过几分羡慕的笑意，“那现在可以开设备了吧！”
“可以吗？大小姐？”林灿语气夸张的问着麦麦，看她无奈的点头又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