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挺刀复砍,又见一人纵马驰来,翻身落地,大喊:
“国相,大事不好了!金城失守了!”
同样的话,这一次,昌豨没有骂,也没有砍。
因为这个来人,他认得,是刘耀。
昌豨慌忙上前问道:“先生,金城失守了?”
“失守了!”
指着戏马台,昌豨歇斯底里道:
“不可能!不可能!
吕布还在那戏马台上,除非能招天兵助他,否则拿什么来袭我金城?”
刘耀见他精神有些异常,赶紧道:
“国相!
不要再糊涂了!
吕布根本就不在戏马台!
他早就命主力偷偷入了南门,对金城发动突袭,城内兵少,死战不敌,都降了!
卑职虑国相安危,一路冒烟突火,从角门逃出,前来报信,岂能有假?”
昌豨知道,谁都会骗他,主簿不能。
但他还是有点不信,大叫道:
“我派去包抄南门的那二营兵呢?”
刘耀把脚一跺,道:
“哎!
我早说过,此兵不可用,国相不听。
那些人不懂战阵,早在他们主力到达之前,就被吕布领着骑兵一番冲杀,死走逃降,烟消云散了。”
到现在,昌豨才如梦方醒。
当啷一声,手中钢刀落地,继而发出灵魂拷问:
“先生,如之奈何?”
还没等刘耀回话,就听见北方人喊马嘶。
昌豨定睛一看,只见一彪人马,自金城南门冲出,流星赶月一般朝他这边奔来。
他情知不好,本能地上马想逃。
可辗转四顾,心中甚是茫然。
往哪逃?
东、北两面都是敌兵,南面的头顶上,还有个要撒尿淹死他的成廉。
一番考量,唯有向西。
他调转马头,刚要启动,却见西面火把晃动,一队骑兵追风逐电般迎面冲来。
火光照耀之下,只见为首那人手持方天戟,胯下赤兔驹,正是吕布。
看见此人,他吓得差点跌下马来。
极度的恐惧,让他疯狂咆哮:“列阵!列阵!”
仅存的数百死忠,慌忙布了个圆阵,将昌豨、刘耀二人护在中央。
吕布命人喊话:
“昌豨,尔已身陷重围,不如早降!”
连喊三遍,无人应答。
他不想再拖延时间,正准备下令进攻,忽见一人一马,自圆阵中驰出。
军兵引至近前,吕布道:
“尔是何人?”
那人马上欠身一礼,拱手道:
“卑职彭城主簿刘耀,特来拜见君侯!”
“久闻主簿之名,幸会!幸会!”见他说话声音洪亮,人偏瘦却很有精气神,吕布笑道,“敢问先生,来此何干?”
刘耀道:
“眼下情势,虽黔首妇孺,亦知无可挽回。
唯国相痴顽,尚不知何去何从。
敢请君侯宽限片刻,容我劝其来降。
倘彼不肯,君侯再攻不迟。”
吕布点点头,笑道:
“可以。
昌将军若能知逆顺之道,布又岂是好杀之人?
那就有劳主簿了。”
刘耀称谢而返。
可是,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回音。
吕布远远望去,只见圆阵之中,一人策马盘桓,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像是着了魔一样。
他心道,昌豨啊昌豨,你不快点投降,还想捣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