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
马陵山。
中军大营。
糜芳、曹宏前来辞行。
二人拱手道:
“君侯,我等已做好入城准备,特来向你辞行。”
吕布拾起桌案上那卷业已封好的简书,递给糜芳,道:
“子方,这是一封劝降书。
汝亲自交予徐璆。
彼若有自知之明,理当延颈请降。
若其冥顽不灵,汝再与少恢游说其部下,或威逼,或利诱,随机应变,我就不管了。
总之,要把事情办得妥当,不要出了差错。”
糜芳道:
“谨遵君侯之命!”
曹宏笑道:
“君侯尽管放心。
子方还年轻,又不在官场久待,自是不明白这东海国的情况。
据我所知,徐璆麾下的那几位部将,除了郑彪外,最有实力的当属唐茂。
唐茂这个人,我再熟不过了。
只要略施小计,保管他开门迎降。
君侯你就只管排好队伍,准备入城好了。”
吕布道:
“少恢,汝莫大言。
吾闻唐茂此人,颇有些血气之勇。
要收买他,怕是不那么容易。
你说的略施小计,究竟如何,请明白讲与我听。”
曹宏见自己遭到怀疑,颇有些不服,赶紧道:
“君侯有所不知。
那唐茂乃利城县人,不是郯县土著,是上一任国相提拔起来的,为人颇桀骜不驯。
徐璆上任后,很想把他换掉。
只是忌惮他麾下的数百利城部曲,才一直没敢动手。
没动手是没动手,但平日里克扣军饷,暗中使绊子的事情,可没少干。
唐茂早就气愤难耐了。
如今大军压境,吾敢断定,徐璆肯定又会让他出来卖命。
彼内受上司欺压,外受君侯逼迫,心中必煎熬至极。
这时候,我只需稍加诱导,彼焉能不动投诚之心?”
吕布点头道:
“汝言颇有道理。
不过,尚不十分可靠。
万一此人负隅顽抗,不受拉拢,岂不误事?”
曹宏没想到自己这番言论,还是没能彻底打动吕布,一时结舌道:
“那以君侯之意,该当如何?”
吕布道:
“汝若能诱降唐茂,那当然最好。
一旦不成,需有备用之策。
数千军队,人吃马喂,每日耗费钱粮甚巨,我大军岂能久驻城外?
更何况,袁术还对下邳虎视眈眈。
我必须尽早破了此城,以应对淮南方面的挑战。”
思量片刻,他对糜芳道:
“据刺曹提供的消息,东海国王刘衹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其麾下带兵的中尉,名唤何昌。
此人乃酒色之徒,又胆小怕事,比之唐茂,要容易拉拢得多。
我意,汝二人见过徐璆之后,即分头行动。
少恢去找唐茂,汝去找何昌。
最好能让何昌引你面见刘衹,告诉他,只要开门投降,我保证绝不动他分毫。
如若不然,破城之后,我先扫荡了他的王宫。
吾料此人年迈无能,威逼利诱之下,当有可乘之机。”
糜芳喜道:
“此计甚好。”
曹宏道:
“好是好。
不过,这二位都是财迷,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他们只认得钱。
这钱……”
吕布一看,得了,还是要钱,遂道:
“吾已事先命人在营外备好了两份厚礼。
汝二人出发时,带上。
若有不足……”
说着,他看向了糜芳。
糜芳虎躯一震,没等他继续,抢先道:
“君侯,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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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时分。
郯县北门所在的城墙之上,佩刀持戟的士兵,明显增加了许多。
城门紧闭,吊桥高挑。
糜芳、曹宏二人带着两大车厚礼和十几名随从,来到北门之外。
城上守军看见,忙喝令他们原地止步。
一番盘问,二人得以入城,由士兵引路,朝王宫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