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等所有人都过了河,进了大营之后,才能安心。
一直忙到深夜,全体将士总算是安全到达了葛峄山。
众人都累坏了。
有些将士正洗着脚呢,就靠在墙上呼呼睡着了。
吕布也很累,可是睡不着。
他走出营门,抬头仰望。
一轮弯月,高悬半空,十分明亮。
只是偶尔有一抹黑云,飘然而过。
糜芳从侧面走来,拱手道:
“君侯,还没睡?”
吕布笑道:
“你不也没睡吗?”
糜芳也笑道:
“我是着急我借的那些钱,拿什么还给人家,所以睡不着。”
吕布道:
“怎么?
怕我赖账?”
糜芳道:
“那倒不是。
只要君侯安在,这钱,吾早晚能还。”
吕布笑道:
“算你聪明。
这么多年生意,到底是没白做。”
糜芳敛去笑容,忧道:
“君侯,眼下这形势,可是严峻的很啊。
袁术起兵十余万,志不在小。
吾等势孤兵寡,恐难力敌。”
吕布点头,道:
“是啊。
我所以辗转难眠,皆因此故。
你有何良策?”
糜芳道:
“我一介商人,哪来什么良策。
不过,正因我是商人,故对钱粮之事颇为在意。
吾闻陈公台在此屯粮近九千石,米粟各半,只够大军一月之需。
倘袁兵断绝此营与城中联系,则不消一月,吾等不战自溃矣!
此间利害,君侯不可不知。”
吕布道:
“汝言之有理。
袁公路兵多将广,若以深沟重围困我,就使不战,吾亦不能久持。
是以必须主动出击,重创敌军,方有胜算。
若只是仗着掎角之势,被动防守,则败不远矣。”
糜芳听他这么一说,更担心了,忙道:
“战场对决,非吾所长。
然人多者,胜算亦大,吾却知之。
淮南兵十倍于我,主动出击,恐亦难有作为。”
吕布见他灰心丧气的模样,哈哈大笑道:
“袁术匹夫,谋不过董卓,勇不及张燕。
吾斗此二人,如戏顽童,况路中悍鬼乎!”
糜芳道:
“袁术此人,虽好战而多败,然亦狡黠而残暴。
若不能一举破之,则徐方之民,恐又遭殃矣!”
吕布道:
“子方之言是也。
吾已命人仔细探查敌情,亦早在敌军之中伏下暗谍。
彼大军十余万,上将十余员,绝无可能如铁桶般,毫无破绽。
一旦有机可乘,吾必率铁骑趁虚而入,自然无往而不利。
就使袁术统军有方,使诸将齐心攻我,吾亦能据坚固之城而施备御之策,聚黎庶之心而树顽抗之意。
彼十余万人,顿兵城下,日费粮饷数万石,焉能久长?
更兼其空国而来,寿春北部屏障之汝南郡必然空虚。
曹操岂能坐失良机,置汝南郡不顾而用兵他处耶?
汝南战火一起,袁术两线作战,顾此失彼,岂敢再与我相持?
彼时,其进不能破城,退必遭追击,焉有不败之理?”
糜芳见他如此自信,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道:
“君侯妙算,吾不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