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见糜竺说得如此肯定,诧异道:
“画上二人,一名龚景,一名葛雄,皆是陈松部曲。
陈松乃陈登叔父陈琮之子。
汝与陈登私交甚好,其族弟焉能遣部曲杀汝耶?”
糜竺一听杀手是陈松的部曲,顿时眼神涣散,颓然后仰,靠在了床头上。
糜贞见状,忙问道:
“兄长,你没事吧?”
糜竺轻咳几声,道:
“无妨。”
良久,他像是积攒了很大的勇气,对吕布道:
“吾有一事,久埋心底,未曾与外人言说。
今闻刺客乃陈松部曲,自知再无隐瞒之理。
趁吾尚在人世,欲尽述于君侯。
还望君侯不计前嫌,宥吾迟语之罪也。”
吕布见他如此郑重其事,道:
“子仲有话,尽管讲来。
此前,汝在刘备营中,自当为其效命,何堪责乎?”
糜竺道:
“君侯可知,那陈松是何许人也?”
吕布疑惑道:
“吾已有言,陈松乃陈琮之子,陈登族弟也。”
糜竺摇摇头,苦笑道:
“君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陈松固然是陈登族弟,然其暗中用间作谍,不择手段。
其种种行径,多不利于君侯,亟宜防之。”
吕布惊道:
“此事,汝从何得知?”
糜竺道:
“陶谦病故之时,吾与陈登共迎刘备入主徐州。
彼时,与吾接洽,往来奔走的,正是此人。
他还有个别号,叫十三郎。”
吕布一听十三郎这几个字,顿时心中大恐,脸色亦为之一变。
他立刻想到了北伐彭城之时,遇到的种种怪事。
莫名死掉的冯恂和吕县县令,以及神秘失踪的吕县主簿王范,皆与此人有关。
他忙追问道:
“你确定陈松就是十三郎?”
糜竺道:
“吾与此人,久打交道,岂能有假?”
吕布道:
“汝与陈松既为旧识,彼派刺客杀汝,却是何故?”
糜竺道:
“这下邳城中,知其真实身份的,除其族人如陈登等人外,仅吾一人。
彼见吾被拘在此,大约惧吾泄露其身份,便动了杀机。”
吕布想了想,觉得此话在理,遂道:
“吾知矣。
汝安心养伤。
尔之仇,我替你报。”
糜竺道:
“下邳城中,陈家势力极大。
我糜家鼎盛之时,亦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君侯若要动手,需格外小心才是。”
糜贞道:
“复仇事小,治伤事大。
吾恐寻不见华佗,耽误了伤情,该如何是好?”
吕布思量片刻,忽然想起一人,喜道:
“糜夫人勿忧。
纵使寻不着华佗,亦有一人,可治令兄之伤。”
糜贞忙问道:
“何人?”
吕布道:
“樊阿。
吾征讨彭城之时,听昌豨提过此人,故而印象深刻。
彼为华佗三大高徒之一,尤擅针灸之术,对外伤与养生之道亦颇有研究。
若其能来,料令兄之伤,可保无虞。”
糜贞道:
“其人现在何处?”
吕布道:
“就在彭城。
吾一会就传令,让人去彭城将其请至下邳,汝可放心。”
糜贞大喜道:
“太好了!”
说罢,她轻撩裙摆,深深一揖,道:
“君侯救命之恩,妾深表感谢。”
吕布见她行礼之时,身体前倾,该突的地方突,该翘的地方翘,极富美感,不由得心神有些摇荡。
他赶紧转过身去,微微一笑,道:
“夫人客气了。”
出了房门,吕布辞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