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扇窗户,窗户里面,桐镜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窗户外面,小伙定睛看着里面的桐镜,不时一丝凉风吹过,小伙背后感到一阵清凉。
这时,窗户里面的桐镜开始缓缓站起身来,似乎是要走到窗前,打算做些什么的意思,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伙突然看到桐镜身后有一个黑影,就在角落中,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但没看清是什么,是人,还是其它的什么。
小伙只看到,桐镜刚要起身的时候,她自己似乎也感觉到了身后的黑影,便又坐了回去,脸上开始有了表情,很痛苦,说不出话来的表情,似乎是在摇头。
见此状,小伙极度恐慌的内心再也把持不住,慌乱的退后几步,起身拔腿就跑,头也不回,一口气沿着湖边林子跑出去几里,期间一直不敢回头,生怕那可怕的黑影即刻就会追上来。
小伙一口气跑回寨子中,一路上黑灯瞎火,接连摔了两跤,弄得一身泥土。入夜后的梧桐镇,出奇的安静,他直奔族长家中,走进族长家正堂之时,老族长正卧坐在厅堂里抽着一杆旱烟。
小伙一连奔走了十几里路,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族……族长,我有事情要讲,很急,很急的事。”小伙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双腿半跪在族长家中的厅堂中间,眼中只有惊恐,还有脸上的湿漉,这不是雨水,而是一脸的汗。
老族长不知这娃慌忙而来所为何事,他也不觉得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于是他不慌不忙的坐起身来,拿着手中的烟杆往面前的桌子上磕了磕,微光中跌落了一地的烟灰。
“有啥事,慢慢说,这么慌张干嘛!”老族长发话道。
小伙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在这时磕绊上了,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起。他索性起身走过几步,走到堂间的桌子前,自己拿起水壶,找了个杯子倒了杯水,端起便往嘴里放;谁知这是刚烧开的滚烫开水,刚一进嘴,就被烫了个半死,他一个抖手,险些把手中的杯子打碎。
“呀呀!你这是干什么嘛!要说事你就说事,那是刚烧开的水,不把你烫死才怪呢!”老族长骂骂咧咧的说他。
小伙龇牙咧嘴的抽蓄了一下,开始组织语言说道:“桐镜,就是你那未过门的儿媳,还活着,就在湖里,我亲眼看到了。”
“谁?你说清楚些,你看见谁了。”老族长坐正身子,手中烟杆已经全然放下,但他没有听清是谁?或是听清了,不敢言信,于是喝声问道。
“哎呀,就是前些日子跑了的那女子,如今不知怎地出现在山中的楼里,那楼大得很咧!不知是谁建的。”这次,老族长听明白了,不过他第一反应是,桐镜出逃后,躲到了山里,自己在山中生活了下来,湖中有鱼,山中有野物,生活个十天半月的,倒也不算值得吃惊的事。
老族长听后,略有所思,又重新点起了一杆烟,咂吧着嘴,开始猛地吸了几口。
“是真的,这话你可不能乱说。”老族长追问道。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不敢造假。”小伙眼神中充满了肯定。
老族长沉默了许久,看这娃子的样子,确实是刚从山里回来,这一点不会有假。“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这就叫人把她带回来。”老族长没有看他,暗自轻声着,“这娃子,不嫁就不嫁嘛!干嘛这么折磨自己呢!”
老族长说着就起了身,打算即刻叫人去把她寻回来。小伙刚歇下一口气,但听出老族长话中之意,似乎还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就跟上去急切的说道:“等一下,等一下,族长啊!我的意思是,她不知是死是活,更不知道那房中人是人是鬼呐!”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怎么,你的意思是你还看见鬼不成。”老族长放言道,一副不信邪的样子。
“不是啊!那房子里不知住了什么人,咱们不能贸然前去,得多叫些人咧!”小伙一边走一边说,“还有,还有一个看不清脸的人,但也不知是不是人。”小伙十足是被刚才的黑影吓坏了,说话语无伦次。
老族长见小伙仍旧一脸的恐慌,开始意识到了些什么,莫非当真有诡异的事。“这样,你去跟她们家老爷子说一声,我这就去叫人,完事后你再来和我们汇合,然后带我们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伙点点头,眼中透露出铁定的目光,随即又说道:“族长啊!你说什么也得信我,那女人怀中还抱了一个孩子,那房间里阴森恐怖,怕不是正常人住的。”
老族长眉头开始皱紧,终于严谨道:“那好,事不宜迟,你快去通知老爷子,说明你所见到的一切,然后我们就开船入湖,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把咱家女子掳走了。”老族长听到这里,才开始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认为是什么为非作歹之人把桐镜掳了去。
“所以,他们就这样带人进了湖。”罗采儿打破除小梦言语之外的寂静。
“对的,老族长带人进了湖,那时候寨子里的人每日都入湖打鱼,渔船很多,就停靠在岸边。”小梦歇声说。
“那来旅游的人多不多?”罗采儿又问,神情异常的紧迫。
“多啊!但旅游的人都是白天来,大晚上的,谁会到湖边。”
“那你们最后找到桐镜没,找到那座诡异的楼了没?”这次轮到了薇薇问,薇薇是个急性子,在小梦讲述的过程中,有好几次想问问题,都被罗采儿制止了。
小梦的语气开始低落起来,时不时的用手触摸一下手腕上的银花手镯,她又开始略显疲惫的说道。
整件事情随此开始更加离奇起来,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当时,老族长带了十几个人,包括小伙在内,驾着几条船便往湖里开了去,根据小伙的描述,大约的位置是在进湖十几里后湖边山脚处,一座高大的塔楼,亮着灰暗的光,在雨雾中忽隐忽现。
可是当他们到了大概的位置时,却什么也没发现,整个湖面除了波澜微跃的湖水,空无一物。
小伙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先前看到的是假的,就又驾着船驶向岸边,在山脚边前后几十米处仔细的搜寻了一遍,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这事之后,老族长和众人一致认为,是小伙自己胡乱说话,或是疲劳过度产生的幻觉。小伙自己再三声明,他确实真真切切的见过,但都对他半信半疑。
而小伙的言辞却带来了最大不幸,老爷子听说自己的孙女忽然出现在山中,还有了一个孩子,且孩子不知是谁与她生的,更不知是人是鬼,顿时悲痛不已,最后不到两天,就含泪而终了。
“那这么说的话,是那小伙的谎言害死了老爷子。”薇薇问,罗采儿自然也充满了好奇,两人互看一眼。
“那倒也不是,她们家老爷子在桐镜失踪后就一病不起了,之后小伙所传之言,只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小梦自己推测道,但事实也正如她所言,那老爷子丢了孙女,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且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不心痛死才怪。
“谎言,那小伙说的,真是谎言,寨子里的其他人,就都没人信。”罗采儿心有疑虑,她知道,没人会编这么一个谎言,难道就为把她家老爷子弄死。
“有人信啊!怎么没人信,不只有人信,这事传回来之后,寨子里开始谣言四起,说是那桐镜不但不肯下嫁族长儿子,还与外族人私自通婚,躲进山中,生下小孩;简直大大的有损阴德,败坏家风,好在老爷子过世了,这种恶言,他也无法听到。”小梦说到这里,心情多少有些愤然,但不知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故事听到这,两人从一开始的惊奇转变为不可思议,难以理解;但一细想,不管桐镜是否是被人掳去,还是真与外族人私定终身,寨子里的人都只认定一个事,那就是这女子败坏家风,品德不正。
至于为什么起初没人相信小伙的话,后来又为什么大家都开始听信传言,小梦接下来说的,便是揭晓事情原因的源头。
就在老族长带人进湖寻人,最后无功而返几天后,寨子里的人入湖打鱼时,却一条鱼没有打到,且一夜之间,湖水变成了深深的黑色。
“你是说桐湖中消失鱼,和桐镜的失踪有关。”这时,故事终于回到了最初的问题,桐湖中的鱼为什么一夜之间消失,罗采儿打起精神准备迎接这最后的真相。
直到后来,寨子里入湖打鱼的人,几次入湖都是一无所获,他们这才才开始慢慢相信小伙说的话。
一开始的说法很多,不过比较为人信服的说法就是,那段时间外来旅游的人较多,其中某个外族人把桐镜掳到山中,强迫发生关系,怀了孕,生了小孩;那拐走桐镜之人,是个搞生物研究的,他在山中建了房子,开始搞不为人知的研究,由此流出入湖中的不名化学物质,杀死了湖中所有的鱼,同时也把湖水变成了深黑色。
也有人说,湖边的塔楼是早就有人建的了,那晚桐镜出逃后,本打算跳湖自杀,却被塔楼的主人救起,桐镜为报恩情,与身相许,和那塔楼主人一起生活在塔楼之中,之后便有了小孩。
总之说法很多,但多种说法都一致认为,是湖边的塔楼导致了湖水变黑,湖鱼消失。当时流言四起,寨子里人心惶惶,有的人甚至发动群众力量,势要进湖,找出湖中之鱼莫名消失的原因,就是要找那座塔楼的意思。
但是进了几波人,始终未曾找到,老族长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便下令关闭了桐湖的来往游行,不再让外族人进入桐湖之中,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亭子边没有船,湖里没有鱼的最大原因。
罗采儿算是听出来了,小梦口中的所说的桐湖中鱼消失的原因,除过小伙亲眼看见过那座塔楼之外,其他的人,根本没有瞧见过,一切都只是他们根据小伙之言提出的猜想罢了。
“所以,那座塔楼是否真的存在,也并没有得到认证。”罗采儿想到这,便问了心中疑问。
小梦既是讲故事之人,便在心里想好了罗采儿心中一切疑问的答案。“对呀!所以我才在一开始就说,这个故事不知真假,只不过是你们一心想知道湖中之鱼消失的原因而已。”
三人不约而同的沉静几秒,似乎都在想着什么!讲来讲去,似乎还是一个故事,并没有真凭实据可言。不过罗采儿薇薇两人的心中还是堆积了很多问题,哪怕这真的只是个寨子里传出的故事,难道还不许人了解这个故事中的诸多疑惑了么。
于是薇薇又开始问道:“你说老族长关闭了桐湖的旅游通道,那现在怎么又可以进出了呢!”
“对对,我也想问,你刚才还说前几天也有人进山来游湖。”罗采儿跟着问道。
“这就不难解释了,几年过去了,之前的老族长早已下任,新上任的族长也和你们一样,思想开放,利益当前,觉得既然湖中没了鱼,那就用来发展旅游业,这样也不至于让桐湖这样的天然景色失去它原有的价值,于是就重新开放了桐湖这一景区。”小梦便又说道,这个问题恐怕是她们问的,令她最好回答的问题了。
“嗯。”薇薇点点头,“你这么个说法,倒也说得过去。”
“那寨子里的其它人就没有什么异议?”罗采儿问。
时间从来不语,却见证着所有事情的发展。这个问题,也不难解释,小一辈的人听到这事,便都以为只不过是老一辈的人在讲故事罢了,便就没多少人信;而老一辈的人,则渐渐的老去,也便无法再左右这些真假不知的事,慢慢的,这事也就被人们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