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茂跟着许九爷出门后,向路人打探了许家本家和许家祠堂的位置,果然三十年过去了,物是人非,许家的老祠堂还在乡下,可是又在县城中修建了一座新的祠堂,而且好像无人不知的样子。
黎茂和许九爷不久就来到了许家新祠堂附近,许家新祠堂的规模令两人感到十分吃惊,它占地规模仅次于县衙,比县城其他的所有建筑都要雄伟不少。
而县城常用于祭祀的夫子庙现在已经破败不堪,不能承担祭祀需要,所以今年官府才会借用许家祠堂来举办今年的端午节祭奠活动。
这个决定虽然有一定的私心在内,是官方帮许家在彰显名声,但是汨罗本地人大多没有意见,因为县城内确实没有比许家祠堂更适合举办祭祀的地方了。
汨罗县里有很多人对许家祠堂慕名已久,可是他们只能在外面瞻仰许家祠堂的雄伟,却没有机会入内去见识一番。
这次官府出面租借,等于非许家的子弟也有机会进去见识一下大家族的奢华和庄严,所以大多数汨罗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很棒的决定,可以让大家多一些茶余饭后的话题。
黎茂和许九爷来到许家祠堂的时候,正好碰到许昌清陪着汨罗县的县丞大人从许家祠堂里出来。
虽然时隔三十年,许九爷还是一眼认出了县丞旁边的那位高大老人,正是许家上代族长的长子许昌清,也是许家当代的族长。
许昌清作为许家的长房长子,从小享尽荣华富贵,穿锦衣、吃玉食,受最好的教育,所以身材好大、气度不凡,虽已年届六旬,但是看起来就像五十刚出头的人,比一旁的县丞大人更像是达官贵人。
许昌清这样出色的人物,黎茂也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不得不承认许家快速崛起多半是因为这位许家当代族长的缘故。
许九爷只是匆匆看了一眼许昌清,并没有多看,怕被许昌清认出自己,虽然他知道许昌清多半早就忘记有自己这个人存在了,可是还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被认出来。
黎茂过目不忘,只一眼就把许昌清和许家几个重要人物的相貌记了下来,包括那位矮胖的县丞也被深深记住了。
黎茂和许九爷看到许昌清向这边望来,故作镇定地把头扭向前方,假作路过的路人,不紧不慢地向远处走去,到了最近的街角迅速拐弯,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许九爷不会功夫,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黎茂却清楚地感觉到许昌清应该是有所警觉,只是许昌清不知道他们两人窥伺的原因,所以无法准确判断是谁在窥伺他,自然不知道去拦截谁。
黎茂和许九爷一直走出了两条街才算舒了一口气,看到身后没人追踪,黎茂问:“九叔,那是许家现任族长吧?您是否认识?”
许九爷抬头看向来路,怅然道:“怎么能不认识,许家一代人杰许昌清,虽然过了三十年,他还是那么卓尔不凡,算起来我还得叫他一声大哥。”
黎茂说:“嗯,那九叔的原名也不应该叫许九吧?”
许九爷呵呵笑道:“贤侄不说,我都快忘记以前的名字了,我也是许家昌字辈的后人,以前应该叫许昌泽,到了西域就不想用这个名字了,因为我在家族中排行第九,索性就一直以许九为名。”
黎茂说:“九叔,明天汨罗全城人都会记住你的大名了。”
许九爷哈哈笑道:“第一次离乡狼狈不堪,第二次离乡一举扬名,总逃不过背井离乡四个字,看来老夫就是个漂泊命了!多谢贤侄不离不弃,陪我们一家前来汨罗,否则这次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黎茂说:“九叔,不要客气,你给我的恩情,我终身都会感念,请不要把我当外人。”
许九爷只觉眼中一热,急忙低头,轻声念叨:“好好,我们是一家人。”
黎茂看到许九爷有些动情,急忙岔开话题:“九叔,我们先去老宅看看,然后去城外看看叔祖他们的墓地。”
许九爷抬头环顾四周,长叹一声:“那还有什么老宅,本来应该在这附近,但是这里变化太多了,当年一点的痕迹都没有了,看来我确实没什么留下的理由了。
走吧贤侄,我们直接出城去看看我父母和小妹的墓地,不知道坟茔还能找到不?”
黎茂安慰着许九爷:“九叔,叔祖的坟茔肯定还在,这次找到后,我们秘密将骸骨起出来,到了金陵府再重新风光大葬!”
许九爷点点头,坚定地说:“嗯,这次再走了,我们就不回来了,该带走的都带走,该留下的都留下。”
黎茂看许九爷主意已定,跑去找来了一辆马车,给车夫付了双倍的车费后,车夫开心地跟他们跑了一趟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