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房间里的摆设,也是能撕的撕,能砸的砸,一片狼藉。
沈毕之看了一圈,有些索然无味,伸手将椅子上的东西全都推到地上,顺势坐了下来,“也是,你瞧我,提这个干嘛?旁人的死活又与兄长何干?兄长心里头装着的,自始至终,也不过就是颜姑娘一人罢了!哪里还能有旁人的位置?何况,颜姑娘今儿个就要做三皇子妃了。兄长与三皇子自**好,对于颜姑娘,他定然也会妥帖照顾!至于什么死不死人的,反正也不会是兄长这样整日里呆在房间里的人受过,实在无须兄长挂心!”
如果说别人的劝解方法,是和风细雨,润物细无声;那么沈毕之的方法便如同蜂涌而至的锋利小刀子,一把又一把,把把都扎在陆邦彦遍体鳞伤的心上。
陆邦彦手中还捧着一坛酒,闻言低头猛灌了一大口,这才抬头说道,“原来就是今日啊!”
“兄长可别小瞧了今儿个!今儿个可是七月初七乞巧节,传说中牛郎会织女的大喜日子,三皇子事情办的不怎么地道,这日子选的倒是不错的。不过,我觉得,对兄长而言,今儿个应该有更重要的意义吧!”沈毕之翘了二郎腿,后面的话说的很慢,却字字诛心,“毕竟,今儿个可是陆侯爷的头七,外面来了不少自发吊唁的百姓……”
陆邦彦的身子一震,突然如同个孩子般耍赖道,“父亲的尸身尚未运回,是生是死还未可知!”
害怕面对变故和真相,陆邦彦下意识地选择了回避。
“兄长也是有趣!”沈毕之低低地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她从未真正的认识,“木已成舟,下水之后还能变回树不成?”
陆邦彦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只是继续喝着酒。
“啪啪啪”,沈毕之鼓掌,“兄长这日子过的,是不是太惬意了一些?扔下这么一个一品军侯府的家业不管,弃府里上上下下男女老幼不顾,就在这暗室之中日日醉生梦死……当真是让人羡慕的紧呢!”
“还是兄长觉得,我生的十分高大伟岸?”沈毕之做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
“啊?”陆邦彦诧异地抬头,不明白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这里。
沈毕之倒是一脸的认真,“都说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兄长不管,难道我还能让媛妹接手不成?”
陆邦彦低下了头,其实,他心中也是愧疚不已的。
但是有些人,一旦做了什么决定,便是一辈子的事情,轻易很难撼动!
这样一副低着头装鹌鹑的模样,看的沈毕之恨不得替慕蟾宫打他一顿。
“往日,兄长也曾处处为媛妹着想,还曾提点我照顾好她。此番陆侯爷突然去世,宫里面那些个惯会见风使舵的,没少找她麻烦,那个时候,兄长在哪?有人恐吓她,说侯府失势,圣上会杀了她,她哭着跑回侯府,准备找自己的哥哥寻求安慰,而那个时候,兄长又在做什么?”沈毕之对陆邦彦最不满意的地方,便是这一点。
“媛儿现在怎么样?”陆邦彦关切地问道。他可以不管不顾任何人,继续醉生梦死,但却不能无视陆邦媛的安危――那是他最爱的妹妹――小的时候小小的一团却一直努力逗自己欢喜。
“媛妹无事,一品军侯府也会无事,省的惹兄长分心!”沈毕之捞起椅子边上的一坛酒,拍开泥封,仰头喝了一口,“这样的酒,也能醉倒兄长?”起码是掺了一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