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来人挡在了别草知身前,以拳对掌,硬捍别涂为。
看似气势恢宏,下了死手的别涂为,并未真要置人于死地。只是盛怒之下,想出手教训一番。见有人相救,陡然增加功力,也存了慈悲心,怕对方抵挡不住,打伤别草知。
一方留力,另一方以为对方下死手,全力施救。这一碰撞,别涂为被打飞,撞断了身后的承梁柱。
这一交手,来人明悟,别涂为没下死手。立即拱手弯腰,想要道歉。
别涂为嘴角溢红,不等对方开口,立马攻向对方。速度暴增,飞腿急射。别涂为跃起,于八米高空,陡然坠落,冲向来人。
来人措不及防,挨了个正着。实在是对方太快,来不及躲避。何况身后便是别草知,避无可避。
别涂为踢中来人之际,左脚蹬地,同时右腿朝天蹬。来人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被踢飞数十米高。还未来得及反应,只听得下方沉闷巨大的蹬地声,别涂为不知所踪。
来人心有感应,抬头一看,只见别涂为,如陨石坠落,右脚踏出,速度极快,与空气摩擦,冒起了白烟,隐有火光。顷刻便到!
来人赶紧施为,身形如蛇,于空中游行。强行避开了别涂为的高空踏。
“浩然宗赵铁胆,拜见别掌门。”生怕别涂为不给说话的机会,来人浮在半空中,便施法吼出。
“吼什么吼,我听不见。”纵使如此,别涂为仍不打算放过赵铁胆。这自己送上门的沙包,不打白不打。
别涂为再次跃起,试图将赵铁胆打下去。
赵铁胆游动,避开了攻击。别涂为无法飞行,屡次跳跃,都被赵铁胆躲过。
见不能挨着对方,别涂为轻蔑一笑,再次来到别草知面前。刚要抬手,只见赵铁胆,已然落了地。别涂为回头一看,对方已做好对战准备。
一个飞掠,两人对上了。
别涂为全力施展戳脚,角度刁钻,狠辣阴毒。克敌制胜,只在一瞬间。
赵铁胆辗转腾挪,起手式,野马分鬃,揽雀尾,单鞭,云手。
别涂为朝天蹬,欲取赵铁胆咽喉。
赵铁胆一招白猿献果,将别涂为摔倒在地。
戳脚打太极,一攻一守,难分胜负。渐渐地,两人真气外放,毫无顾忌的打了起来。
追随别涂为而来的长关宗门人,早就清理现场,将幸存的百余人,请入了会客大厅,等待别涂为下一步的指示。两位长老留下,观战。
浩然宗掌门不放心爱徒安危,紧急召集两位长老追至别家。此时也在观战。
两人看似真打,实则都留了力。别涂为需要发泄,赵铁胆充当出气筒。又不是真的生死仇敌,哪来的以命相拼。
打了一会,别涂为一脚踹向赵铁胆祠堂。
赵铁胆一惊,双手迅速格挡,膝盖扭动,随时准备后撤。不料别涂为攻击的角度甚好,脚尖钻进了赵铁胆双手之间的防卫空当。眼见就要点向雀儿。
赵铁胆轻喝一声,丹田之气下沉,回收,缩。
别涂为的脚尖,碰到了平坦之地,很是失望。
“不玩了,你们宗的人,最是赖皮。连那玩意都能缩进去,没法玩了。”别涂为嚷嚷着,转身看向满地沉睡的别家人。
大好年华,匆匆离去。这天下,果然不允许一家独大,不允许独占福源的家族存在。天道赐福,可享,却不可独享。前人栽树,后人可乘凉。后人想永世乘凉,必遭受灭顶之灾。如今,算是应验了。
悲情,无奈,在修道者的眼里,都是因果循环。别涂为还未放下,却已释然。
“那小子迷失了心智,被人利用。只怕是找回来,也是人人喊打,无立足之地。趁着年轻,跟草莓再要一个。多要几个也行。至于他,只怕要以死谢罪。处理好别家后事,佣人的遣散费多给点,别太抠门。我走了。”别涂为再次看了一眼满地的别家人,闭目一笑,走了。就在刚刚,多年的瓶颈有些松动,该回去准备突破了。突破后,说不定能与开山宗的云半山叫叫板。
别草知并未感到伤心。别家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死有余辜,欺男霸女,横行霸道。仗着有权有势,祸害了多少人?他们的家人,明明知道一切,却不加以阻止,只顾贪图享乐,默认一切,又算哪门子无辜?
死是最大的惩罚,却不是最残忍的惩罚。就该让他们活着,活在需要自食其力的世界里,活在失去锦衣玉食,不再呼风唤雨的世界里。让他们看着别人呼风唤雨,锦衣玉食,却可望而不可即。
让他们也尝尝被欺侮的滋味,让那些原本被他们践踏的人,踩在他们的头上,肆意妄为。如若不能感同身受,又何来真心忏悔醒悟。
便宜他们了。他很想朝地上吐唾沫,狠狠地踹几脚。可当看见无辜的人时,他的善心又仿佛苏醒,被阳光照射的身躯,由脚底,传递出冰冷,刺骨的向上蔓延,冻彻骨髓。
那些熟悉的面孔,平日里和气善良的笑容。他们不该死啊,他们不该死!都是好人呐!莽军,你真是个畜生,禽兽不如的畜生,为什么连他们……
他想过复仇,想过让别家解散,倾家荡产。可他从未想过杀害任何一人。哪怕那些曾经害过朱芹的人,他也没想杀害。只是用法律的手段,送他们去接受应有的惩罚而已。
哪怕是荆长发,他也只要对方身败名裂,失去权势,痛苦自责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陪你料理好后事,你们夫妻俩,随我去浩然宗吧。”赵铁胆拍了拍别草知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