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说的是祈愿节,祈愿祈愿,顾名思义就是让长明灯将心中的愿望带到天边,灯不灭,愿望就有实现的那一天。
夜幕渐渐降临,这卫城的夜晚却才刚刚开始,街上人头攒动,叫卖声声声不绝,表演杂技的,猜字画的,讲故事的,一盏一盏亮起的灯,平时再怎么忙的人此时都聚在一起等着时间一到就将心愿放进长明灯里,看着竟比白天还要热闹几分。
“说起这祈愿节啊,可是大有来头,传说几百年前,这卫城出了一位痴情女,她因爱上一负心汉,为了负心汉放弃了大家小姐的身份,硬是要跟负心汉走,那个强硬的啊,谁劝都不好使……”说书人一拍大腿,引得周围一阵发笑。
他继续道,“这负心汉也是能装会忍,把痴情女哄的团团转,还让她和家人和好,那痴情女的家人一看他那么识大体,便就同意了这门婚事,最初的几年还好,等到后来痴情女的家人一个个死了之后,负心汉就本性暴露了,不顾已经怀有身孕的痴情女,硬是又纳了好几个妾,简直就是人渣中的典范啊……”
“只是纳妾也就算了,可偏偏他还在不知不觉中把痴情女的家产全部据为己有!呸,等到痴情女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而那负心汉也不再伪装了,直接将已经怀有身孕的痴情女赶出家门,自己却在痴情女的家里三妻四妾好不快活。”说书人停了下来,喝了口水。
“然后呢?”
青溪正听的揪心,见说书人停了下来,也很着急,却不料还有人比她更急,那道声音响起的同时似乎还有个别的东西,她定睛一看,一锭银子。
好大的手笔,青溪虽然生活在山里,却也不是不食五谷、不染纤尘的,钱嘛,谁不看重,她忍不住偏头朝邻桌望去,那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白衣男人,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扭过头一看,一只手还撑着下鄂,一副没骨头的样子,青溪见他眉眼弯弯,藏在面具下的脸似乎是笑了。
她脸颊有些发红,那人的眸子未免也太好看了些吧,再朝旁边看去,是一位身着藏蓝色衣裳的少年,眉目冷淡,一双眸子扫过来的时候刚刚因为那白衣男人产生的不可言说的心思顿时一扫而空。
冷,实在是太冷了,身上还有一种她探知不到的威压,明显不是她能招惹的了的,可到底还是没忍住又偷偷瞄了一眼那白衣男人,他眸中似有星河,万千星辉都无法与之比拟。
这白衣男人和藏蓝少年自然就是苏禾卿和君陌尘了,像祈愿节这种一听就很不靠谱但十分热闹的节日苏禾卿怎么愿意错过,从上次君陌尘能摘到这个时空的野果时他就有一种大胆的设想,果然,经过苏禾卿的一番威逼利诱,君陌尘终于还是同意了苏禾卿的请求。
那就是让他化为人身在这时空里待上一天,而君陌尘自然是不放心他,所以也跟着变成人。
两人敬业的很,变成人了也还要紧跟青溪和书生的步伐,他们进了茶楼,他们也进,还选了他们的邻座。
那说书人一见一锭闪闪发光的银子,水也不喝了,偷偷在手里衡量了一下银子的真假,立马继续道,“痴情女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她没有了家人,现在那负心汉有了钱和权,也没人敢冒着得罪负心汉的代价帮她,绝望之下,她将希望寄予神明,她用掉身上最后的一点积蓄,买了一盏长明灯,将所有遭遇写到长明灯上,祈求有神明能够帮她。”
“痴情女等啊等,就在她快绝望时……”说书人又再一次顶着众人想杀人的目光停下了,苏禾卿无奈,又从君陌尘哪儿搜刮出一锭银子扔上去,说书人继续道,“那一天,天上火光冲天,明明是寂静的深夜,却亮如白昼,火光将所有人惊醒,他们以为末日到了,可是并没有,伴随着火光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白衣嫡仙,白衣如雪,黑发如墨,面容将所有女子都比的黯淡无光,明明身在漫天火光中,他却让天地都失色几分,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盏长明灯,嗓音慵懒的问,这谁的破玩意儿?赶紧领回去,一直在耳边吵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室寂静,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伴随着茶杯、茶碗、扇子,这些可以当做武器又不值钱的东西都朝着说书人砸去。
说书人一边躲一边还不忘为自己辩解,“你们扔了,别扔了,这是真的,那神仙真的就是这么说的,这故事是我们全家的传家宝,从老祖宗那辈流传下来的,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瞎编一个字啊,要不是我们老祖宗当时已经娶妻生子,差点我们家就要断子绝孙了,那神仙长得,所有见了他的男人女人当时就没嫁出去过……引起了好大一阵波澜啊……喂,别打脸啊你们……”
苏禾卿又看了一会儿说书人狼狈逃窜的模样,才一边乐一边跟着君陌尘出去。
他看看身边这个八百年的活化石,忍不住问了一嘴,“刚刚那说书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君陌尘停下脚步,递给苏禾卿一根蓝色的绳,“揪着另一端。”
“干嘛?”苏禾卿拿着绳翻来覆去的看,以为这是什么稀罕宝贝呢。
“怕你迷路。”君陌尘语气还是淡淡的,苏禾卿抬头,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会儿,那张脸还是那么平静无波,他都有些服了,这人是怎么顶着一张冷漠脸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呢?
不过他还是不开心,不情不愿的揪着绳子,小声嘀咕,“你当我三岁的小孩儿啊,过红绿灯还要人牵着。”
君陌尘哼了一声,走在前面没说话,忽然冒出一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