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码完毕。”

“受体活化程度增强。”

“二级传输完毕。”两三个医护人员向上摊开双手，看起来像是在祈福。

“排异液反应正常。”

“排异稳步进行。”

一时间，实验室的人们陷入沉默，所有医护人员都开始了祈福。

他们笔挺地站着，眼眸微垂。

良久，一个盯着屏幕的医护人员开口：“受体克服了排异效果。”

“呼——”所有人都像是肚子被打了一拳般垂下身子，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成功了，成功了，继续，实验继续——”

“准备进行受体脑电活化刺激。”

“允许进行活化刺激。”

“三。”

“二。”

“一。”

“活化开始——”

……

……

……

“受体活化成功！”

培养罐里的物体舒展了一下身子，那是一个人鱼形的生物。

那个生物睁开眼，拔掉了呼吸管，开始自己摘除身上的各种贴片线路。

“将军，将军，听得到吗，不要拔掉呼吸管，你现在还没有太好的自主呼吸能力。”医护人员紧紧盯着培养罐，用呼讯器大声警告。

“我……我没事……”人鱼喘着粗气说，“呼哧……呼哧……你们看，很好，没有一点问题！”

“等等，将军……你的眼睛？！”

试管里的鱼人猛地一抽搐，竟然直接打碎了厚厚的培养罐壁。

霎时间，灌中的液体散布在整个实验室中，让画面变得更加浑浊。

他的脸上是两个空洞洞的眼窝。

“你的眼睛？我们马上给您安排检查。”医护人员慌张地就要按下紧急按钮。

在之前的人鱼实验中凡是出现异形或神志不清的试验品时都会按下紧急按钮，由特殊小组处理“废品”。

“没什么大不了的。”鱼人一把摁住那人，强大的力道让他根本挣脱不开，“我跟那些东西不一样，我就是白塞恩。很好，我告诉你们——我成功了，你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好，将军，身体上有什么不适吗？”

“没有，好得很，你说我的眼睛……那是什么意思？”

“将军……你……好像……没有眼珠。”

“是吗？这有点吓人，不过……我不需要护目镜……我可以看清这一切！”

“稍等将军，请让我们为你做一个眼部的检查，顺便填一下这份问卷。”

与眼部检查一起奉上的还有脑科检查和测试问卷，这是用来确认眼前人就是白塞恩的手段。

检查通过。

问卷满分。

在他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鱼实验体成功过。

鱼人高兴得点头答应：“这或许是一次伟大的基因突变。”

“因为液体环境，我……通过了自然选择，进化出了更好的适应水下生活的眼部器官……好了孩子们，不管怎么说，这是一次伟大的胜利！”

“我们是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延续生命的~我们是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获取更适应海底生活的躯体的！亚特兰蒂斯有救了！马上复盘这次实验，并且尽快推广！”

“万岁！白塞恩将军万岁！”所有医护人员都笑了，各种便携式的电子设备被他们抛起，双臂向上，“万岁！”

“呼~”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种欢快的气氛。

白塞恩将军缓缓摘下头上的金属箍，扶着病床坐起来，他的身体起伏剧烈，大口吐着气，摇摇头，睁开眼睛：“怎么样，又失败了吗？问题出在哪？”

“这……”医护人员愣住了，支支吾吾着，目光在两个白塞恩之间来回游动。

“怎么了？”白将军从床上站起来，却又因为虚弱而坐回床上。

“你？”人鱼白塞恩问。

他指着被医护人员团团围住的鱼人白塞恩：“这是失败品？真丑。和之前一样，思维烙铁处理吧……我想我需要休息，你们也应该改进一下工作，一味实验不能解决问题，我们到底……”

“等等，我想你搞错了。”鱼人白塞恩开口，“你是谁？白塞恩？”

白塞恩将军这下来了兴趣，一下从床上下来，扶着仪器站起身，两个医护人员赶紧有过去搀住他：“不然呢？你又是谁？小鱼人？看来这次实验有可取之处，这个可以好好分析一下。”

“不可能……不可能！我才是白塞恩。意识已经传输过来了，这就是我的意识……医生，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鱼人白塞恩一把抓住旁边医护人员的领子，巨大的力量抓得那人身子猛地晃过来。

“将军……稍等，请您稍等，我现在就去复盘……”

“呵，将军？那我是什么东西！”白塞恩将军眯起眼睛，语气带怒，吓得所有医护人员一动不敢动。

气氛一时间沉寂下来。

一人一鱼就这样静静地思考着，良久，人类白塞恩开口，“按这么说——你我都是白塞恩。可能只有一点解释的通……扶我去传输总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