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执宜也颇感意外,问:“宁师弟,掌门宣我何事?”
宁安道:“这个我也不知,朱师兄去了便知道了。”
岳穆清目送两人离去,落寞地走回本堂之中。
这时易飞廉尚未回转,陈学义又因已坐入晋位交椅,要随云峰阁的安排,青云堂中便以郑平为首。郑平近日与岳穆清不睦,见了他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路云性子本淡,也只是和他微微点头。只有赵云旗和朱玉露,上来便拉住他的手,问东问西,喜形于色。
岳穆清却有些神思不属。朱玉露觉察出不对,问:“岳师弟,你怎么仿佛并不高兴?”
岳穆清嗫嚅片刻,才老实答道:“谷掌门单独传执宜兄去了木兰亭。”说完却又想到,若对此流露出不满之意,兴许会令玉露不高兴,于是赶紧补充道:“不过执宜兄的本事,确实比我强多了,掌门直接擢拔他入阁,也没什么不对。”
不料朱玉露听了,却也是一脸尴尬:“掌门可真是的,说好要赢了才晋位,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赵云旗也嚷嚷道:“不行,这可不行。玉露,执宜兄虽是你的长兄,但我也要说,晋位之事何许重要,理当公平。执宜兄若是打赢了清弟,谁都没话说,现下这般不战而胜,却算怎么回事?”
岳穆清见他俩都回护自己,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算了算了,谷掌门心思缜密,处事向来有理,说不定自有打算,只是我们不知。”
赵云旗撇嘴道:“再有打算,这事处置也十分不妥。等师父回堂,我一定让他在掌门面前多多进言,劝老人家收回成命。”
众人一路说着,返回了青云堂。到了晚间,易飞廉终于返回堂中。赵云旗得知,便拉着朱玉露和岳穆清去见他,却意外发现,跟着易飞廉回来的还有两人。
“陈师伯?”“执宜兄?”“阿兄?”三人大眼瞪小眼,没想到跟在易飞廉身后的,竟然是陈长空和朱执宜。
易飞廉这边三人,均是神情肃然。他见赵云旗等三人跑出来,扬了扬眉毛:“玉露,你来得正好。”
岳穆清有些错愕:“师父,你们不是找我?”
易飞廉道:“不是。哎,你的事,为师回头再与你说吧。玉露,你跟我们来。”
朱执宜忽道:“师叔,让赵师弟、岳师弟一起听听吧。舍妹与他们两人,最是要好。”
易飞廉知他言下之意,又看了他一眼,呼出一口气来:“执宜,你想好便是,此事一切依你。”
朱玉露、赵云旗、岳穆清等三人莫名其妙,各怀心思地跟着来到客堂之中。诸人分主宾坐定,易飞廉问陈长空:“师兄,你看这事,谁来说?”
看陈长空的表情,似乎他也觉得有些棘手,略一沉吟才道:“执宜,此事莫若你自己来说。”
朱执宜拱了拱手:“是,师父,师叔,这本是执宜的家事。”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开门见山地道:“今日在望日台上,掌门收到的密信,便是这一封。”
朱玉露等青云堂三徒,都好奇地朝那信封望去。只见那封皮是用普通的黄麻纸做成,信封上写着“琅琊剑派谷掌门收”,底下还写着一行小字,只是在远处却看不清。
这信封上只有一个特异之处,即在右上角上,画着一个奇怪的标记,是一个涂黑的小三角形,三角下部围着一个圈。
赵、岳二人都不认得那个标记,赵云旗好奇问道:“这信封右上角的标记是什么意思?”
朱执宜还未来得及回答,众人却见朱玉露忽然从座中立起。她那俏生生的脸蛋仿佛忽然变白了,一双妙目中透出复杂的情绪,有紧张,有茫然:“阿兄……我们,我们是要回去了么?”
“不。”朱执宜平静地答道,“我们确实要回去了,但你还不能。”他望着朱玉露的目光,温柔而坚定。
“什么我们、你们的?又是要回去哪里?”赵云旗愕然道,“执宜师兄,玉露,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朱执宜转向赵云旗:“云旗师弟,你方才不是问,这信封上的标记是什么意思么?这是我们族人,在传递极其重大的消息之时,所使用的记号。”
赵云旗眼神一锐:“族人?执宜兄,我先前看你和玉露师姐都不太像是汉人,难道你们果然都是西域胡人?”他似乎早已想过这个可能,眼光在朱执宜和朱玉露的脸上转来转去。
朱执宜点点头说:“不错,我们其实并不姓朱,而是复姓朱邪(注:音“耶”)。”
赵、岳二人一时都不明白复姓朱邪是什么意思。
朱邪执宜又一字一顿地道:“我的父亲尽忠公,乃是沙陀族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