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沅轩”较之“崇文阁”,店面要大上许多。他们进去时,店里已经三三两两,有些客人了。
刚进门,就看到边上的茶座,有三人落座。高高盘起发髻,横插玉钗,身穿淡青色长裙的年轻女人在主座,想必是“晟沅轩”的女主人。
对面居中一位老者,周身一副中山装,笔挺干练。老者的身边坐着一个羊角辫子的姑娘,可能是觉得大人们的谈话无趣,双腿搭在一起,悠悠地晃着。
每人面前的茶盏里,徐徐飘上来青霭。
任重楼两人走进来,视线对面的女主人,仅仅抬头看了一眼,便不在意。中山装老者没有回头,倒是那个姑娘转过来脑袋,一脸恬静,好奇地望着两人。
小姑娘面如皓月,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到底是大城市,人杰地灵。以往在老家,任重楼就很少遇到过这般面容的异性,失神了一下,就想起来自己是来办正事的,索性移开了目光。
一圈的货架,距离中央茶座有好几步远,任重楼和任松节这边,边看边说话,与茶座那边的聊天,互不干涉。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也无心对方的谈话内容。
任重楼每每眼睛余光瞟了一下小姑娘,发现她的目光,十分大胆地随着两人移动,耳朵也在认真地听着。任重楼不适应这个状态,手心里竟然隐隐冒出了汗水。
好在任松节的专业没有失准,不久就挑出来两件合适的东西,一把玉质的梳子,一个青花瓷盘子。
至于两个物件的年头,任松节已经给任重楼普及过了。
他们潜意识里,都觉得喝茶的女人就是店老板,实际上确实也没猜错,就拿着东西靠过来茶座,准备询价。
客人准备动真格的了,女老板便不再装矜持,嘴角挤出微笑站起身相迎。中山装老者,这才随着动静回了头,满脸的刚毅之色。小姑娘的目光中,前前后后,就没丢失过两人,这会儿仰着头看了。
任重楼将东西轻轻放到桌面,笑嘻嘻地道,“老板娘,这两件怎么卖?过几天是我妈的生日了,我想买下这把梳子给她当礼物;这个瓷盘子看起来挺不错,也想买回去,可以摆放糖果用。”
人家是古玩店,不是杂货铺子。任重楼这么说,摆明了是不愿出大价钱的,你就给个实价。在场的都是人精,一听就明白,唯有小姑娘一下子困惑了,锁紧了眉头。
女老板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客户,也没在意,也理解客户的想法。反正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干脆给了一个整数:500
整数一出,差点将任重楼弄不会了,这还怎么还价,总不至于摸个零,变成50吧。
况且500块钱的价格,也算符合心里预期,故作掂量一下,任重楼就认可了,“行,那就500好了,麻烦给包起来。”
钱货两清了,客人就准备离开,落座后对着中山装老者继续劝说的女老板,开口一句话,就让任松节脚步凝滞。
“这可是崇祯皇帝御用的龙池砚,老先生就不心动?”
桌子上这方砚台,产自于FJ省,倒是不假。可要说是崇祯皇帝御用的,那这个皇帝如今还是个儿童嘛。既然跟历史上的人物,年龄上对不上号,“崇祯皇帝”一说,只能算是某个小孩子的外号了。
任松节这么突兀地一停,满脸的嫌弃神色,自然落入了谈话者的眼中。女老板无法明目张胆地驱赶,只好赶紧给了一个嫌弃的眼神,表示的滚蛋之意,让人不难理解。
中山装老者,也看到了任松节的表情,只不过他依旧风平浪静,脸上不显任何情绪。
该帮的既然已经帮了,任松节拂了拂衣袖,深藏功与名出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