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拿去修了...只是...”

程激昂看着他，没说话，默默等他说完；渠有为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车子有些年纪，很多配件都要订，一时半会儿是修不好了。”

停顿一瞬，提高音量像是豁了出去：“也就是说，我们没有车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走着去吧。”

渠有为突然转移话题：“你联系赵姨没有，路线确定了没。”

“确定了，但这和车有什么关系，你不会真打算走过去吧。”

“走什么走，和车没关系...主要是赵姨，你再联系一下她，看她认不认识附近的司机。”

“行吧...”

程激昂立刻拿出手机给赵姨发去了消息...

伙计将吃的端上来，才见他关上手机：“赵姨说她联系了几个朋友，但是都没时间...”

“你会开车吗？”

程激昂看着这个总是在关键问题上转移话题的人，疑惑着点点头：“会...”

“那就行了，明天我们先去叶榆租一辆车，顺便买点物资，然后再去。”

“这个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可你不也会开车？”

渠有为往后舒展了下身体：“我就算了，技术不好，今天刚出门没几步车就被撞坏了，已经产生心理阴影了，最近还是不碰这玩意儿好。”

程激昂随即明白，原来他每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后面都是一个解决方案；他有着自己的节奏，所以不能顺应这种节奏的人往往一开始都会满头雾水。

看来和这人相处需要有点耐心，不过现在的年轻人都浮躁，这个样子很难找到女朋友，于是调侃道：“像你这样说话磨磨唧唧的，估计很难找到女朋友。”

渠有为听到这句话，神色一下暗淡：“磨磨唧唧...”

“怎么了，你不会生气了吧...我开玩笑的。”

“你没说错，我做事确实磨磨唧唧的...如果我能走得快一点，结局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嗯？技术不好不是应该开慢点吗...”

“要是当时有钱就好了，这样她也就不会走了...”

“你前女友跟人跑了？”

渠有为恶狠狠瞪了一眼程激昂：“你前女友才跟人跑了，你全家都跟人跑了。”

程激昂皱眉：“开玩笑归开玩笑，不带急眼的啊。”

渠有为深吸了一口气：“我和她没分手，到现在也没有分手...或许她看到现在的我也会嫌弃...也不一定，她是个坚定的人，认定的事错了也会选择掰正它，或许会将我拉上正轨...”

程激昂盯着说话自言自语，说话断断续续的渠有为，忍不住问道：“她是谁？到底怎么了？”

渠有为抬头对上这道疑惑的目光，半天才开口：“她...死了...”

程激昂瞪大眼睛，呆滞了好一阵。

“抱歉。”

渠有为没回应程激昂的这句道歉，只大口吃着饭。

程激昂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表情，或者说他脸上根本没有任何表情，但这种情况他越是这样越透漏着诡异...程激昂脑补着自己睡着后他突然睁开双眼，从枕头下掏出一把水果刀；又或者化身在黑暗中站到自己床前的黑影，被缝隙处进来的光照亮了一只眼睛，手里紧攥着枕头，眼神里只有凶狠...

想到这，程激昂下意识颤抖了一下，渠有为瞟一眼后收回：“是有点冷，快吃吧，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程激昂心头一紧，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一种暗示，犹犹豫豫着开口：“其实我快要死了。”

渠有为抬头震惊看着他：“你生病了？”

“没有。”

“那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死？”

“我决定把自己献祭，去救一个人。”

“你把自己的器官捐出去了？卧槽，兄弟大义啊。”

“不是捐...大概也就这个意思。”程激昂刚想解释，又想到这件事情确实让人匪夷所思，搞不好还让别人认为自己是个神经病呢，解释不清楚的事情还是不解释了，越解释越乱。

接着试探问道：“你有没有特别恨的人，恨不得杀了他的那种？”

“我有病啊，我恨别人干啥，还非得杀了他才解气...与其说恨，倒不如说是自己在给自己找不痛快，你恨谁都不会对他产生影响，自己反而却一直在耗费心气，不喜欢的人事物远离就好了，没必要恨来恨去的...如果他会损害自己的利益，那这时候更不能恨了，反而需要冷静应对，狠狠把他踹开，有机会再补上两脚...我恨了吗，没有，完全就是惩奸除恶的成就感...这不叫恨，这就叫紧急避险。”

“呵...呵呵...呵呵呵...那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会损害别人利益的人吗？”

“不像，要不然你也不会帮我完成梦想。”说完，渠有为又提醒道：“明天咱们吃完早餐就去吧，顺便去买点东西。”

程激昂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正好，酒店有早餐，还挺方便的。”

“切...酒店那种早餐谁吃啊，看上去有模有样，吃起来一言难尽，明早我带你去吃。”

“哦？那我还真有些期待。”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先把饭吃了，别浪费。”

渠有为吃完后一副不要脸的表情：“我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脸皮厚，其次是穷，别想着后面我会给你转住宿的钱，不可能的。”说完起身去扫码结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