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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
山巅之上的日出将茫茫林海染得血红一片,向下望去,青石板铺就的山道如蛛网般,将云水泽周边,各处大大小小的山峰相连。
山道一侧,梁邑抬眸瞥了眼天色,加快了脚步。
此去千屿岛还有两个多时辰的路程,万一遇事耽搁了,天黑前能否回白云峰都难说。
云水泽中央的千屿岛是宗门核心区域,囊括青羊宫的主殿群,其中就有执事院,也是他此行目的。
越靠近云水泽,灵气波动也越强烈。半空中,时不时有各色流光划过。
“这才是修仙啊!”
梁邑仰头感叹一声,有些跃跃欲试。
他之前没有御空的手段,每次出行都要在路上花去半天时间,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偷师了大灰的【驭风】。
与想象中不同,【驭风】并非一门真正意义上的神通,反而更像是对法则的领悟。独自尝试了几日,御空飞行是目前他从中研究出的最实用的一项技能。
简而言之,他也能飞了。
可惜青羊宫对空域管制颇为严格,非持【云水引符】者不得御空。
和前世驾照类似,无证驾驶会被帽子叔叔制裁,而无证御空……会被护山大阵送去投胎。
与乱世用重典同理。
云水泽是西南最繁盛的仙府,灵梭仙舟、仙禽飞渡络绎不绝。即便在引符制约下,每年因修士御空引发的事故仍不在少数,若不加管控早就乱套了。
不过据说引符本身获取不算太困难,顺路的话倒是可以去看看……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身后的风似乎传来一丝异动,梁邑下意识顿住脚步,转头望去。
方才经过的岔路口,一位胡子拉碴,背负长剑的男子正朝他招手。
“梁师弟可是要去云水泽千屿岛?”
负剑男子爽朗的笑声传来。
梁邑认出不远处那位男子,拱手回应:“前日山里出了乱子,正要去执事院汇报。
卫师兄不妨一道同行?”
“正合我意!”
卫师兄名长庚,师从簇云峰金岳上人,天生的剑道种子,在这一代内门弟子中颇负盛名,也是这代真传候选人中呼声最高的,他虽然一副历经沧桑的模样,实际上年纪不比梁邑大多少。
兴许在山上没人说话,他一路上话题就没停过,交谈间,梁邑得知他剑道突破,此行专程为云水引符而去。
“说起青羊宫的引符……”
卫长庚突然一脸八卦,转头看向梁邑:
“师弟可知其来历?”
见梁邑投来疑惑的目光,卫长庚咧嘴一笑,继续道:
“约莫五十多年前,两位修为极高的剑修前辈斗法,约定以剑遁水平一较高下。两人以东海为起始,径直往西,率先到昆仑者为胜。”
“一时间天上只余两道剑光纵横,传闻中原七州都抬头可见。”
“两人实力不相上下,一连数日都没能拉开差距,直到……”卫长庚卖了个关子,视线落在那群山之后的碧波湖泽。
“直到......?”
梁邑很恰到好处地问道。
卫长庚没回答,抬手轻点远处的云水泽,意味深长地轻笑一声:“仁宗朝的太子当年恰好在此地访仙。”
我还以为是什么隐秘……
梁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仁宗改立齐王为太子这桩旧事当年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旧太子确实不见影踪,但齐王已经是当今的景佑帝。
于是不少阴谋论渐渐有了市场,有说齐王手足相残借刀杀人的;也有说是仙门不满大魏推行新法故而刺杀太子;
甚至有传言两剑修劈碎了界壁,和太子一块儿被卷入空间乱流传送去异界了。
修仙界的泥头车是吧?
大魏朝与仙门共治天下,本身实力便不可估量,堂堂一国太子身边还能没几个供奉护卫?
与其信这种子虚乌有的谣传,还不如信我是高祖武皇帝…
……
卫长庚咂了咂嘴,有些唏嘘地感叹道:
“那可是大魏太子,寻常修士唯恐避之不及,偌大的因果反噬就这么让两位前辈以及咱青羊宫三家给平分了。”
“从那之后,宗门炼制了大批符牌,未持符牌离地三丈就会受大阵镇压,而符牌只能通过考核获取,这便是最初的引符了。”
“考核?”
梁邑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关键。
“咦,梁师弟不知道么?”
卫长庚诧异的顿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