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邑此刻忽然对陆渭清那番评价,有了个清晰的认知
心性恶劣……
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的首座之子,行事似乎有些唯利是图的意味。
不过他也没资格评价别人的事……回想起自己先前做的荒唐事,梁邑自嘲般摇了摇头。
仙门修士,在此处小城不多见。
尤其是真元外放的筑基。
大约是经由许戍那么一闹,梁邑只觉得长街来往的行人贩夫,看向他们的目光似乎多了些畏惧,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厌恶。
坦然迎着这些目光,四人出了酒肆,还未走出多远,一位身穿灰麻短打的差役便迎了上来。
“几位想必是青羊宫派来的仙师了,若要去往县衙,还请随我来。”
年轻差役拱手行礼,声音不卑不亢。
顿住脚步,梁邑视线在年轻差役身上停驻数息,澄澈的眼眸看不出分毫喜怒。
差役不自觉屏住呼吸。
不染纤尘的仙山中人,即便是一道目光也蕴着无形的压力。所幸这股压迫之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心头一松。
梁邑收回视线,语气平淡:
“嗯,有劳了。”
年轻差役闻言直起身,压下眼底一抹诧异之色,默默走在前头带路。
看得出来,为首那位样貌俊秀的佩剑少年,应当是青羊宫此行的话事人。
与昨日那位颐指气使的仙师相比,对方当真和善不少……差役低头看路,一边暗自思忖着。
县衙距城楼还有段距离。
宁台一县,自然比不得作为一州治所的镇江府城。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临街菜摊子入眼一片翠绿,刚择下的蔬果还挂着清早的露珠,贩夫提溜着一笼鸡仔走街串巷,嘴里不停吆喝着……
嘈杂而鲜活的声音拥入耳中。
感受着一路的烟火气,梁邑心间郁结许久的心结略微松开了些,眉眼间也多了几分生气……将来宗门倾覆,寻一处这样的小城生活也不差。
正出神之时,神念微动,耳边传来陆冶的传音:“我看你方才对那差役用了神识,他有问题?”
差役……梁邑抬眸看了眼前方的身影,灰麻短打之下肌肉虬结,观其气息已然是武道入品的武夫,实力大约在八品或者九品之间徘徊。
这是他离开镇江之后,见到的第一个武夫。
回过神来,梁邑有些哑然,这陆冶目光似乎就没从自己身上移开过,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眼中了。
思索一瞬,他运起一缕真元传音道:“没,方才忽然感受到些许剑意的气息,但仔细探查却又消失不见……或许只是我的错觉罢了。”
陆冶闻言面露一丝了然,却也不再多言。
走了约莫盏茶时间,眼前的景象也便愈加繁华,看样子县衙应当是在闹市区。
“宁台知县可在县衙中?”梁邑一面打量着前所未见的风土人情,随口问道。
年轻差役闻言,面上却是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干笑两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