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陈设很简陋,连通着前后门的厅室东侧,摆放着一张桌面凹凸不平的四脚方桌,方桌周围是四条长凳,桌子上摆放着两只木水杯和一只陶制水壶,以及一盘新鲜的浆果。
右侧的墙壁中央是一座壁炉,壁炉上方挂着一只长着硕大犄角的鹿头,两侧是半敞开的厨房和储物间。
厅室周围对称布置有几只高矮不一的木柜子,柜面上放置着一些木头雕刻的小物件、灯台和陶制花瓶。花瓶里插着的鲜花开得正盛,能闻到它们散发出的幽幽香气。此外还有一些钉在墙上的木板置物架,上面有一些干枯的花草。
屋子左边是两扇关闭着的木门,它们紧挨着位于整面墙壁的中间位置,这应该是两间卧室。
“罗迪大师,请恕我失陪会儿,我要先去外面把衣服晾完。”艾丽娅等勒克罗迪落座,这才含着歉意开口。
“艾丽娅,你不用这么客气,在你这儿,我可没把自己当作是客人。”勒克罗迪大大咧咧地笑着说道。
“我知道,请您自便。”艾丽娅微微一笑,转身走出了屋子。
坐在桌子边的蒂娜,依旧是那副魂不附体的模样。
勒克罗迪端起木杯子正喝着水,一阵风从后院吹来,同时夹带着浓郁的花香。后门外是一片由低矮篱笆围起来的小花园,那里盛开着各色野花。
轻轻放下水杯,老法师的脸上满是欣慰——艾丽娅终于拥有了一座属于她的花园。
双手握着水杯,看着后院里随风摇曳的缤纷花朵,勒克罗迪不由回想起与艾丽娅初次见面的那个夜晚……
那是一个月色晦暗的冬幕节夜晚,勒克罗迪和帕杰恩冒险归来,两人正在一片树林里休息。明亮的篝火旁,他们一边喝酒,一边闲聊着当地贵族的轶闻和趣事。
除了那些不着边际的故事,树林外不远处的公爵庄园里,正在进行着一场热闹的舞会,它也为两位无聊的冒险者提供了不少话题。
调侃调侃老爷、夫人,揶揄揶揄少爷、小姐,勒克罗迪和帕杰恩聊得煞有介事,仿佛亲眼目睹似的。
树林里一片死寂,树木的叶子早已落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相互交织,像一张繁密的网。地面被落叶覆盖,孱弱的月光穿过网眼落到地上,渗透进枯叶干涸的脉络,亮出它残缺的模样。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阵犬吠,那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就从隐隐约约到清晰可闻。
篝火边的两人站起身,警惕地望向犬吠声传来的方向。交错的树干遮挡了视野,看不清发生了什么,直到一条模糊的人形黑影缓缓从一颗大树后浮现。
黑影的身形一顿一顿的,它应该是看见了篝火。它对着火光中的两人艰难抬起右手,随后直直扑倒在地。
勒克罗迪和帕杰恩急忙上前察看。
倒在地上的是一名赤着双脚、衣着单薄的女人,她的衣裙很多地方被荆棘划破,开口下是一道道或浅或深的血痕。
女人已经昏迷,帕杰恩横抱着她回到篝火边,在给她整理凌乱的头发时,帕杰恩看清了女人的面容,他毅然决定救下她。
追兵很快来到了篝火前,那是一名身着布甲、手持长矛的卫兵,以及一头恶狠狠、疯狂吠叫着的黑色猎犬。
卫兵说女人是公爵庄园里出逃的侍女,他是奉公爵大人的命令,来将女人带回去。
勒克罗迪玩味地看着士兵,让他拿出证据来证明女人侍女的身份,否则他不会让卫兵把女人带走。
面对勒克罗迪的刁难,卫兵很清楚眼前这位魔法师是不愿交出女人,他又看了看蹲在女人身前,脚边放着一柄双手大剑的战士。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硬拽着龇牙咧嘴的猎犬离开了。
艾丽娅昏迷了整整一天时间,直到第二天午后,她才悠悠苏醒过来。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勒克罗迪和帕杰恩才发现,她居然是只半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