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山电站职工心中，乜四仁不会再到电站来了，即使来也是检查指导他们工作，以领导身份出现。

让电站职工没有想到的是，乜四仁重新背着铺盖卷儿，带着他厚重的书籍回到自己宿舍。宿舍很脏很乱，乜四仁只把床铺收拾一下，就开始休息。大家猜想是不是乜四仁在局机关犯了错误，或者东舒雅父母亲离休回家了。

不管怎么说，乜四仁回到了电站。上班依然认真负责尽心尽力，不出现事故。以师傅身份给职工做好榜样。

电站工作八小时上班以外，剩余十六小时自由支配。乜四仁自从有了相机以后，对摄影特别钟情。下班以后便用小包装上他的相机，出去寻找摄影对象。常常是比划时间多，真正按动快买拍摄少之又少，因为当时胶卷太过珍贵。摄影照相就是一个奢侈爱好。乜四仁不敢放纵自己，他把有限工资全部交给家里使用，自己用加班、夜班补助费零花。慢慢的东舒雅母亲也接受了乜四仁，女婿思想简单独立，不受社会影响，工作极度有责任心，对家庭忠贞不二，尽心尽意，脾气性格极好，不会与任何人争辩，只是默默在家干活，一有空闲便拿着书学习。东舒雅母亲不解：你现在工作有孩子了，为什么还要学习？拼命读书？

乜四仁说：读书使自己心境提高，不一定为了考学升职装潢门面，而是提高自己修养。现在信息瞬息万变，知识不停更新，不读书学习，最后知识文化跟不上时代步伐。知识永无止境。

东舒雅母亲非常高兴，对这个女婿有了别样看法。

一天闲暇，乜四仁要骑自行车回家看自己宝贝女儿。但看看天色不好，即将下雨样子，取消回家念想，拿出相机寻找拍摄素材。

突然乌云散去，晚霞光芒四射。

霞光普照西方美轮美奂。

在电站沟渠里，有一宽阔水域，草坪中间有一深约四五米水潭，水潭下面没有任何石子，只有厚厚沙粒，这里沙粒非常奇怪，别处沙粒都是黄土颜色。唯独这个沙滩竟然是白沙粒，光彩照人，大家都喜欢在这里游泳玩耍。慢慢形成规矩，白天男人男孩在这里游泳，晚上是女人天地。附近村民和电站女职工都来游泳洗澡。女人们要穿着衣服裤头在此游泳洗澡。农村人在这里完全是洗去疲劳和身体污垢，他们并不会游泳。女孩在沙滩里赤身露体嬉闹玩耍。因为旁晚时分这里是女人们天下，并没有什么不妥。

水域上方是一块前顷直立巨石，顶端平面有杂草青苔，背后就是电站机房一角。平台不高，也就四五米高。巨石下方水域处悬空，上面凸起还有平台。是跳水好地方。男人们经常在台子上面跳水喜玩。女孩极少来平台上跳水。

乜四仁调好镜头，正要按动快门的时候，突然跳台上出现一位裸体女孩，女孩年龄不大十一二岁。头发马尾辫在跳跃时候直立，正好和晚霞阳光交相辉映，臀部微微翘起，在他即将按动快门时候，女孩儿竟然向这里瞄了一眼，迅疾跳起，并停留二三秒钟，就在这关键时刻乜四仁按下了照相机快门，他不知道在按快门时候，女孩是正在跳跃或者已经快要入水。他不能准确判断，但即使没有女孩身影，依然是一张美丽而难得的风景照片。

难得当天开始乌云密布，最后从乌云中照射出晚霞光芒。石头上面平台能够看得出来青苔和小草，小草在阳光映照下，显得美丽而多彩。他有些情不自禁。他知道不能再向前走了，下边女人们都在洗澡，他要下去将会背着流氓骂名。

回来以后乜四仁草草睡去。第二天，他被站长叫到办公室，乜四仁有些吃惊：是不是昨天旁晚偷拍裸体女孩事让人发现了。

站长让他坐在桌子对面，并给泡上一杯热茶，最后说：你出师几年了?

乜四仁回答：7年多了。

站长说:该带徒弟了。

乜四仁点点头，知道自己可能要带徒弟了。已经7年师傅，带徒弟没有什么惊喜。第二天乜四仁中班，中午两点饭后接班，早上睡了懒觉。到11点这才起床吃中午饭，节省了早饭。

饭厅里站长再次叮咛:今天带徒。

乜四仁不能拒绝，也没有必要拒绝，师傅就是要带徒弟。

中班接班，他看见一个女孩高眺个儿，扎着马尾松，身体苗条，见到他后一笑，嘴角两边两个酒窝美丽而动人。刘海成弧线型，并不搭在额头，灵动飘逸。孩子很顽皮可爱。规规矩矩叫了一声：乜师傅好。

乜四仁有些吃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你是贵人多忘事，自己结婚有了孩子，把老朋友都忘了。仔细想想。”

“难道自己堕落到这种地步，结婚以后把朋友都忘了?这不是他风格和为人之道。”乜四仁想。

他仔细看看，认真辨别，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女孩儿是谁。

这个女孩很可爱顽皮。应该是不到工作年龄，她怎么会到电站上班？而且会叫我师傅，知道我姓乜。他不搭理的说：你怎么来机房玩了？

女孩说：我是你徒弟，不是来玩的！

徒弟竟然敢对师傅这样讲话。不是学徒样子，而是命令口气。乜四仁说：你是我徒弟，叫什么名字？

姑娘笑笑说：贵人多忘事，我叫牟丽。

他突然记起，姑姑小叔子家女儿。他脱口而出：你爸爸不是商业局长吗？怎么来电站工作了？

牟丽说：他就是当了市长，与我什么关系？难道我不能来电站工作吗？电站这地方环境优美，又在我故乡附近，我来这里工作天经地义。

牟丽这张嘴这么厉害了吗？乜四仁知道牟丽这张嘴可了不得，这个徒弟难带。

乜四仁很认真，按照师傅惯例先给牟丽介绍每一个仪表作用，以及水轮机操作和上班注意事项，用了一个多小时把厂房的基本情况介绍完之后，告诉牟丽：水轮机值机一要眼快，及时发现问题尽快处理，二是手快，出现特殊情况关闭水轮机要及时果断。三是嘴快，及时向供电部门和有关部门报告机组运行情况。人更要勤快，就是不停观察发现水位变化，以及厂房外的风吹草动，及时报告给其他班组协调处理。

由于上班时间不能闲聊。没有和牟丽多交流。

机房只有五个人按部就班在各自工作岗位，徒弟是不能在岗位上。

也就是说，徒弟是没有座位的，只能坐在木椅上。乜四仁把自己坐的藤椅让给牟丽，上面有绵垫，自己坐在木椅上。师傅主动把自己座位让给徒弟，牟丽很感谢。她昨天身体周期刚来，不喜欢坐冷凉的木板椅。更不愿意呆板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电站运行工是不能脱离工作岗位的。几乎有六小时都在座位上坐着，只有两小时巡查观察。就是在门口上厕所和吐痰，其余时间必须静坐在工作台上。看着是个轻松的工作，实在是辛苦疲劳，坐的时间长了，还会犯困。犯困时候要尽力克服，擦拭风油精以免发生打盹事故。所以需要不停走动驱散困乏。

牟丽第一个班坐下来，深感电站并非大家说的，坐在那里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