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灰暗破败的石桥上，一个板甲骷髅，一个阴影幽魂，一前一后的前进着。

“这……我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梦，如果是梦的话，我倒是希望有谁能叫醒我。”

阿尔涅蒂娜轻抚着石桥一侧的岩石护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四周的风景。

灰暗，破败，鬼影重重，曾经那那座繁华的谢尔兰德首都，繁华的千塔之城【塔林】，竟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你说着这座城市的名字是塔林？”

王烨问：

“而且这里也是一个王国的首都？”

“是希尔兰德王国的首都，哦耶先生。”

之所以小公主会这么称呼王烨，其实主要是因为她不太习惯中文的发音。

二者之间的对话，通过一种翻译魔法处理过。双方一边说的是中文，一边说的是异世界语言，却完全不影响交流。

这个魔法生效的过程，是直接将对方口中的其他语言，以意思相近的己方语言直接传入脑海，效果与同声翻译类似，但翻译的准确度并不是太高。

“还有其他的人类国家对嘛？我看过一本记载了相关内容的书，但那东西太长了，就没仔细看。”

“有很多，不只是人类的国家，在谢尔兰德王国东侧还有像是艾希尔灵族，暮锤山矮人，常夏堡的半身人，以及…………总之是很多种族都有自己的国家。”

“哦，那你呢？你是哪个国家的公主？我记得书上说，这里的契约公主是从人类诸国中层层筛选出来的？”

提到这个问题，阿尔涅的语势一滞，似乎有些为难。

“怎么了？如果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我并不是很在意。”

“没什么……就是…………其实我的出身……严格意义上来讲算不上是一位公主……”

“是那就是哪位大公或者伯爵的千金？”

“我的父亲是一位开拓领的男爵，领地希尔达大公国的边境。”

“可你的姓氏和国名…………”

“这个姓氏代表着我来自希尔达公国……不过现在，这个姓氏的意义大概也剩不下什么了吧……”

这位前公主唏嘘感叹着：

“这座高贵的城市曾经是挡在文明世界和毁灭势力之间的一道高墙。但现在它已然是这副模样，高墙之后的世界又会比这里好多少呢…………”

“想开一点，小姑娘，至少你和我还站在这里，或许你们那个世界还有点希望。”

“你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吗？”

那女孩现如今甚至连高一些的音调都懒得发出，只是颓废的支应着与王烨之间的对话。

“我们甚至连活人都算不上……不过是两个漫步在废墟中的怪物罢了……”

她看了看自己被黑色纱尘包裹的手，轻轻俺在石制围栏上，能够正常接触，并且有清晰的触感。

时候，女孩又心念一动，那扶着栏杆的手臂瞬间虚化，穿过了石面，透到了对面。

这是阴影生物的虚实转化能力，在脱离了最初诞生的混沌之后，她也开始一点点的理解了自己属于阴影生物的一部分力量。

“怪物？只因为你长得不像是个人类，同时还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吗？”

“我现在是一个阴影生物，这是你告诉我的！”

“这不是关键。”

“那什么是关键？”

“如果现在在你的眼前有一群无辜的人类平民被魔族袭击，你会帮助哪边？”

“我…………我会吓到他们的…………”

“你还是想帮助那些人类对吧？”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如果你的目的是想保护人类，帮助人类，那和你自己是不是人类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

“在你还是人类的时候，如果在路边遇到了受伤的小猫小狗，你去帮助它们的时候，它们不会害怕吗？”

“这……”

“你帮助它们之前，需要把自己先变成猫狗的同类吗？”

“这是诡辩！“

“还有，你们信仰的那些神明，他们会帮助人类，回应人类的祈祷，神明和人类是同类吗？”

“至少其中一部分……曾经是…………”

“好了，我想你大概能想清楚了，即便是你我这样的亡灵生物，一样可以帮助人类。如果你的国家没有灭亡，或许有一天我们还会有机会一起去看看呢。”

阿尔涅蒂娜沉默着，纠结着，但她眼神中的颓废似乎已经少了许多。

“停，别再向前了，再往前走我们就听不到声音了。”

两人已经来到了空间异常的边界，也是石桥与那个boss怪所在圆形广场的交界线。

由于那片空间的重力失常，被击碎死灵玉的骸骨巨兽虽然也已经停止运动并解体，但它身体的碎片并没有完全落地，而是依然停留在半空中，还留着它大致的轮廓。

“看，就是那个。”

王烨手指着那接肢螃蟹的残骸，笑着对身边的小公主说：

“我就是在打败它之后，便获得了你残破的灵魂。”

看着那片慢慢飘散的骨头，阿尔涅蒂娜略显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