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仍在笑,狂放的笑声逐渐转为凄厉,凄厉得仿佛是在嘲笑自己的命运。
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
他仍在笑,像是得了失心疯般。
没有意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他人手中的一堆数据,自己所在的世界也不过是一堆由零和一堆砌的虚幻,自己如今能意识到也仅仅是对方想让自己意识到,如果自己的存在无法为对方提供更多的价值了,那么他便会被毁灭——对方不可能白白浪费计算机的算力来模拟一个废品的灵魂。
自己的生与死,所有的一切,都完全掌握在那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手中。
他发狂似的笑着。
直至墨白轻拍他的背,将他从疯狂的悬崖峭壁中拉扯回来。
“秋叶你怎么了?”见秋叶止不住的狂笑,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的墨白担心的用尾巴蹭了蹭他青筋暴起的手。
秋叶瞅了一眼担忧、无知模样的墨白,他抬起手,摸了摸墨白低垂的狐耳,将其捋直。又咳嗽两声,捋顺声线,他说:“没什么了,继续走。”
“嗷……”墨白的狐耳再次耷拉下来。
秋叶在方走着,墨白在后跟着,一路无言,就这么走到了阳光垂直的洒在这片绿意盎然的森林上。
秋叶回望,只见那抹非自然的湛蓝已经被他甩的老远,墨白步履艰难的走着,他们走的是靠近山崖的碎石地,尽管有临时编织的草鞋,但破碎的石块还是给她的脚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那双白嫩的,在此之前从未接触过泥土的双足,此时已是草鞋藤蔓造成的淤痕,趾尖的缝隙里也早已被黝黑的泥土占据。
待墨白走近后,秋叶靠着悬崖壁伸展开疲劳的身体,说:“休息一会。”
“哦。”墨白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岩石就近坐下。
她抱着自己的尾巴,手指分开伸入尾巴的绒毛中,顺着毛发的朝向,一颗又一颗的挑出嵌入狐尾的满是尖刺的植物种子。
过了一会,墨白抬头凝视着秋叶紧闭着的双眼,说道:“秋叶,你是想家了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墨白抱着狐尾,她抬起头与宁静深邃的深空对视,像是回想起了曾经在飞船中的日子。
“我听和我一样的前辈说过,当一个人突然歇斯底里,突然发疯的时候,那他大概是在想家了。”
“……”
墨白见秋叶依旧是那副靠着墙紧闭双眼的模样,她又说:
“宇宙太大了,而我们的生命又太小,小的像是漂流至新大陆的虫子。
孤独,寂寞,害怕。”
秋叶睁开眼,与注视着他的狐娘对视。墨白湛蓝的双眼此时闪着点点的金光,像是纯净的天空般美丽动人。
“所以?”
“所以。”说到这墨白笑了一下,上下来回将狐尾的毛梳直。伸直两腿,将尾巴平放至两腿之间,她继续说:“所以,前辈教会我了一个能排解这些情绪的方法。
如果”
“如果是报恩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秋叶也像墨白似的仰望起头顶的天空,不过他注视着的却是那一轮金灿灿的耀阳。
炽热袭来,目眦尽裂,双眼发昏,几欲流泪。秋叶的神色却平静的异常。
“你并没有欠我什么,我的心智也没有脆弱到那种地步。”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