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进入东都时雪已经停了,温沐清撩开窗帘,街道两旁的店铺微开着门,顾客稀少。
偌大的主城内,竟如此清冷。
温沐清抿了抿唇,对比君度,东都的主城仿佛废城一般。
马车径直进入了皇宫,温沐清被带到了皇帝面前。
御书房。
男人面色苍老不少,与印象中完全不同。
温沐清低头道,
“陛下,儿臣回来看您了。”
印象中的父皇胡子还是黑的,现在已经两鬓斑白,有十多年未见了吧,即使他出嫁那天,父皇也未曾出面。
“沐清,抬起头,让朕看看你。”
少年穿着一身暗紫色的衣服,其上印着红色的暗纹,耳垂坠着朱红的宝石,额间配着君度君御特有的银饰,诡秘的图案中镶着一颗冰蓝色的宝石。
温沐清微微抬头,黑眸平淡无波,直视面前的父皇,如见陌生人一般。
温廖笑了,缓步来到温沐清面前,抚上少年的面孔,细细描摹,
“长大了,和禾楚越来越像了。”
温沐清瞳孔骤缩,母亲......
“每次见你时,都让我想起她。
知道她当年犯了什么错吗?
她折的花是岁荷种的。
岁荷生前最爱牡丹,你母亲和她一样,左眼角下有颗泪痣,最擅长用这般楚楚可怜的眼神看人。
每每如此,都让我想起岁荷。”
温沐清觉得头皮发麻,向后退了一步,被温廖堵在墙角,
“岁荷陪我成了皇帝,可是还没享受到皇后的福就去世了。
后来太后为我找了新皇后,皇后的父亲势力很强,辅佐我坐稳皇位。
我很感激皇后,可我还是忘不了岁荷,也无心国事,脾气越来越差。
人人都敬畏我,只要我一句话,就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干枯的手下滑,附上脖颈,温沐清颤了一下。
“东都皇子,可没有在别人身下雌伏的道理。”
温廖冷笑一声,面目狰狞,
“更何况是顶着这张和岁荷如此相像的脸被君度那野蛮人压在身下!”
指尖微微用力,掐住脖颈,温沐清没想到自己的父皇会想在他回门这日杀死他。
他现在已经是君度的君御了,就不怕阿珂姆杀过来吗?
两国再次开战,实力悬殊,东都定不会赢,父皇怎么想的?仅仅是因为常年身居高位,不堪受辱吗?
更何况,阿达斯就在御书房外。
温沐清瞳孔骤缩,不对,阿达斯不是在御书房外,而是在......
东廊那里,这里有御书房、长寿宫,包含了皇帝生活起居的各种住处,阿达斯带兵不得进入,只能在东廊等候。
想到这,温沐清努力挣脱,幸好温廖还以为他身体不好,以为一只手就能掐死他,他现在被夫君养的好好的,努力挣脱一个老头子还是很容易。
可刚拉开御书房的门,身旁就刮过一阵风,温沐清心里一紧,是暗卫。
完了。
忽然,身旁传来利物破空的声音,身旁的暗卫迅速离开,落到了皇帝面前,夹住一个银针。
阿达斯快步来到温沐清身边,一把捞起少年扛在肩上,身后的雄鹰军断后,向皇宫外逃脱。
温沐清肚子卡在阿达斯肩头,快把早上吃的饭颠出来了。
阿达斯啧了一声,有些嫌弃地说道,
“想吐给我忍着,我可不敢抱你,回去被阿珂姆知道了,不得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