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西这边顿时都是左右相盼,林长圭却是灵机一动,咬开了一个白果,随手举起然后开口道:“咬开银杏白衣里一个大仁。”这确实是一个很有气势的下联。你指责我们是酸秀才,但我却回应,这里的白衣秀才中会出一个大人物。
“好。”粤西这边的书生闻言已是大声回应广州府一方的秀才,并得意地望向那一边。
然后本应是林长圭再出一个上联。但是他旁边的林长钰站了起来抬起右手。指向窗外,众人扭头随他所指的方向看到院子中一棵枯了的梧桐树那棵树好像被雷劈过枝干已经都干枯了。上面的枝干好还有被斧子砍过的痕迹是有一些被人们拿回去烧火了,便朗声开口:“古木枯,此木成柴。”
大家听完这个对联后,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这联看似平常,但却暗藏杀机,前面的两个字竟然组成最后的一个字。
原本兴致勃勃的鱼水生意是紧锁眉头,其他人亦是如此,那两张桌的书生突然间就冷场了。
“啊。”一声惊叫打破了大厅中的平静。一个送着酒过来的少女却是尖叫了一声。
原来是李学一手搂着身边美女的同时,又伸手在那个送酒的少女臀部拍了一下,朗声得意的开口:“女子好,少女更妙。”
“好。”“哎呀,对的,太妙了。”“李兄果然是性情中人啊。”大厅中的这些酸秀才们发出了一阵的笑声。有人拍手叫好,同时有人打趣,李学一都得意的望向这边。
粤西这边的书生望向李学一,很多人都涌起了紧张。
林夕听到了这个对联,顿时心里暗道,不妙。跟着这些经常吃喝玩乐的公子哥相比,粤西那里地区的经济比较贫瘠。在吃喝玩乐方面实欠缺了。
李学一其实是有几分持才傲恶的心里,有些瞧不起对面拿起桌面上的螃蟹,不屑地望着这边,朗声开口:“螃蟹浑身甲胄。”
这螃蟹并不难,难在甲胄的一语双关。这副对联明面上是说螃蟹,实际上是暗风。越西的这帮秀才们都是出身卫所是一群武夫。大家听到对联后,习惯性地望向自己的桌面,想从桌面的实物中找些灵感。
只是林家兄弟这一桌略微有些尴尬,桌面上的碟盘一空,林夕的嘴里塞得鼓鼓的,嘴唇还在上下的蠕动。这里自然不是吃食之所,所以东西分外精致但是数量不多。加上这些小点心。非常符合林夕的胃口特别是桂花糕,清香扑鼻,所以被林夕一口一个吃的干干净净。
林夕看着同桌的几个人都在看他,于是为了化解尴尬,站起来指着头顶上的一只正在结网的蜘蛛说道:“蜘蛛满腹经纶。”同样是比喻,说经纶是整理丝线,也指学问。林夕这里也是带有暗喻。武夫虽然满身也是甲胄,但是我们腹中充满锦绣文章。
林夕对答的速度要远超过广州学子的对答速度。这倒不是说林夕对对联有什么天赋,而是这副对联他恰好听说过而已。
“好。”粤西这边桌子的书生听到这个对联后,已是齐齐的拍手叫好,特别是对上这个下联的还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特别是他边对边从嘴中往外喷糕点沫。更显得对面的广州秀才出的对联过于简单了。
林夕对完下联,并没有再出上联。而是坐下来,拿起桌上的茶杯,往嘴里猛灌了几口茶水,顺下了含在口中的桂花糕,刚才差点噎死他。
已经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在场的诸位秀才心中都已经想好了自己的上联。
这时,陈天赐站起来,指着天上的明月说:“水底月如天上月。”
“眼中人是眼前人。”
李学一嘴角噙着淡淡的不屑,然后抬头望着窗外说:“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这是回字,而且是首尾相同,让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品清茶茶香清清,清清香茶清茶品。”马上一个爽朗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
众人一看是林长圭端着杯茶。边向大家示意的边说:“心清可品茶;茶品可清心。”这上联一出难度骤然提升,让大堂中的杀机更甚。尤其是林长圭一物两联各不相同。
这边的粤西书生拍手叫好,眼睛佩服的望向了林家兄弟,正是因为这几人的存在,今天的比试到现在都没有落在下风。
如今,整个大厅的书生似乎都只能旁观,看着这两个牛人相斗。
天香搂的舞台这时表演是一个少女手持花篮向台下挥洒着花瓣一个端茶点的侍女被花瓣笼罩了。“香人隐飞花,花飞隐人香。”虽然这个对联对的非常勉强,但好歹是对出了下联。
这时,旁边站起一个人说了上联。“处处飞花飞处处。”
“声声笑语笑声声。”那边的上联话音刚落,这边的下联便随声而出。
对出的下联的人左右各报了一名美女。但这个人既不是广州的,也不是粤西的说明大厅其他的秀才也已经忍不住加入进来了。
“贤人免进闲人进。”这对联看似软弱无力,但矛头却直指李学一。意思是这里是我们这些闲人进来玩的地方,你这个有远大抱负的闲人就不要进来凑热闹了。
李学一稍微思量,嘴角便微微翘起,先是指了指酒楼外面,然后又得意的点了点自己。“仕者莫来,侍者来。”这亦是一个漂亮的回击,而是换了一个说法。处世为官的人忙于公务就不要来,我这个忙于俗事的人自然能来。
“你听错了。”那个出对联的人的嘴角微翘,走到那张摆着纸墨笔砚的桌前,刷刷地写下一行字,然后两起纸张,我的上联是“闲人免进,贤人进。”这两个字一调换,这里是贤人聚集的地方,那些闲人就不要进来了,瞬间就提高了这里的逼格。
李学一这时脸色已是铁青铁青的,但是他的才学也也很好。知道自己那个对子是不能变换任何字的否则就会激起众怒了。也知道自己上了对方的圈套,恨恨地坐了下去。
“碍者莫来,爱者来。”只见一个气宇不凡的青年书生站起身来,用手里的酒杯向出联者举杯致敬。他目光炯炯,嘴角还挂着淡淡的微笑。这无疑是相当应景的对子。
这个青年男子。国字脸,浓眉大眼,蓄着漂亮的胡子,30多岁的模样。衣着倒不嫌华贵,但身上那股气势却比宋提学还要胜几分。尽管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很肯定这人不是考生,起码是一个举人甚至更高的上位者。只是他没有去追究这人的资格,犯不着为了这场文斗而得罪一个有身份的人。
鱼水生却是站了起来,恭敬的要给这个青年书生行礼,但对方淡淡的摆了摆手,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坐下。
其他的书生都是机灵的冲。当即猜到这人的身份怕是不一般,不由得窃窃私语。
“还请兄台出对。”鱼水生朝着那位青年书生拱手恭敬的开口。
青年书生也不客气,抬头望着河对岸的那座文昌塔,便朗声道:“文昌塔,塔顶尖尖如笔,笔写五湖四海。”不得不说,一个人的地位决定着眼界,先前大家都局限于一事一物间,而这人才刚出,对方便是五湖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