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觉得自己身体还行,加上担心儿子。便在众人的搀扶下穿鞋下床,来到了院子当中。
院子中放有两个竹框,里面装着一些红色的东西。在旁边的地上放着一个圆圆的上面带着盖子的竹篮,圆圆扁扁的,在篮子上面有两个十字形的上用细竹篾编程的提手两个提手的交叉处有一个木钩。
林夕没有见过这个东西,用手提起来仔细的看着。旁边的石月荣给林夕解释道这个东西叫吊食盒把吃不完的东西或者是干粮放到这里,掉到厨房的房梁上,可以防止老鼠啃咬。这时旁边的林月华,拿起竹筐里的东西。送到林夕的眼前说道:“十一哥,你认识这个东西吗?上次来的时候我还吃过,甜甜的,可好吃了。”
这个东西林夕还真认识。只不过他是在上一世认识的,这个东西就是红薯。红红的皮里头的瓤是黄的,是一种非常好吃的小零食,但是这个东西不适合当主粮吃,如果当主粮吃会烧心的,而且爱放屁。
林夕刚才听石松亭说石家拿这个东西喂猪,不过倒是一个很好的用途。于是林夕逗林月华说道:“舅舅刚才说这个东西是喂猪的。难道你觉得好吃是因为你属猪的吗?”
这时旁边的石月荣不满的说道:“谁说这东西是喂猪的,这东西是很好吃的,开始我也是很爱吃不过这个东西如果光吃它的话,有些烧心,而且吃多了容易……”说到这里,林月荣突然闭嘴不说了,停了一下便转移话题了。
“不过这个东西产量很大。咱家种它主要是用红薯藤来喂猪,这些底下的红薯块儿是给人当粮食吃的,虽然有一些缺点,但是这个东西一年四季都生长,而且不用费什么心理打理。所以我们所以我们家就在荒地上种了很多。并不是你说的专门儿是为了喂猪而种的。”
林夕从书上看到红薯的一些奇怪的特性。因为它是原来长在高原上的一种农作物。所以昼夜温差越大越有利于红薯生长,因此,它在中国的北方地区的生长期内有两个阶段瓜块长得快。
第一个阶段是春末夏初,天气越来越热,晚上还比较凉快,瓜块开始快速膨胀。进入伏天以后,夜间也很热了,白天黑夜温度相差不大,瓜块也就长得慢了,甚至基本停止了生长。进入初秋,白天的温度依然比较高,可夜里逐渐变凉了,这时候它又恢复了快速生长,也就是进入了第二个膨胀期。
在广州只有冬天这个东西才长得非常旺盛。春天可能也长得可以,但是夏秋两季这东西只长叶子不长薯块,用藤蔓来喂猪是非常正确的。林夕向林月华详细的讲述着红薯的生长特点,旁边的石松亭听的,感到非常惊奇,他对林夕说:“你以前见过这个东西吗?你怎么知道它的生长特点?我也是种了好几年之后才稍微有点儿感觉都没有你讲的这么详细。”
林夕这时才恍然想到自己又泄露“天机”了,不过这个东西引进中国的时间很早。就是林夕见过,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于是这些知识又变成了林夕那些师傅的研究所得了。
石松亭有些气愤的对林夕说道:“咱们广东这边种的少,福建那边人才种的多的。咱们这边偶尔出现也是当个稀罕物吃,福建那边的人是把它当做粮食吃的。不知道这帮家伙是从哪儿找到了两万多斤红薯给我送的。至于那1000多件竹器反倒是相当正常的。”这时石松亭长叹一口气说:“那些竹器我便宜点儿,不挣钱卖出去。可是这两万斤红薯确实实在让我为难,咱们这边的人不认这个东西。他们又不让我批发出去。而且由于咱们疍家人的特性,他们特意派了几个人监督我,不让我把这些红薯卖给疍家人。”
院子里的人听着石松婷这么说,都有些发愁。这时林夕的舅母石徐氏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卖不出去,大不了咱们不开这个店了。有什么可担心的?那两万多斤红薯大不了都喂给你那些宝贝猪。”
他的一番话吹散了众人脸上的愁容。“不过他们拿来的这些吊食盒质量真好,比咱们家以前用的那个强多了。”林夕突然拿起那个吊食盒,把竹篮中的竹红薯装了满满一盒。然后用手拎了拎,果然没有任何松动和变形的情况,这批竹器的质量是真好。
这是旁边伸出了一条一只冰冷的手,从林夕手中接过的那个竹食盒说道:“你这孩子也是顽皮,就这20多斤的东西就这么放到吊盒里,这个东西平时就装个剩饭剩菜能受多大力?你装这么多东西。如果不是这批质量好的话,早就让你装的重东西坠的变形和散架了。”
林夕看从他手中抢走东西的人是他的外婆。便讨好道:“你的手秤真准,一拎就知道这东西有20斤重。”外婆看林夕嬉皮笑脸的样子说道:“当然你外婆我当了这么多年卖婆。手里的东西有多少斤两一拎就知道。没有十几年的功夫,可练不到你外婆我这样的水平。”
林夕听到外婆的这句自夸话,让林夕的心里一动。然后对外婆姚石氏和众人说道:“外婆,你把篮子放下,然后对着院儿里的几个人咱们做个游戏。咱们把篮子里的红薯倒回到框中,然后每人从框中随意捡一些红薯拎在手中。咱们也用手当称拎重量,然后大家报出数量,再用称称以下竹篮中的红薯,看看谁称的准今天谁数量称的准。咱们就让外婆给咱们一个礼物,你看怎么样?”
院子里的人为了哄老人开心,纷纷答应。然后一个一个的轮番的从竹筐中捡出红薯放到篮子中报出一个数子,然后再用称称剪出的红薯的重量。最后的结果还是姚石氏老太太最准,她报了一个22斤,结果称出来是22斤二两。差距最大的是林月华他报了个27斤,结果秤出来的是21斤。其他人报的虽然也有很大出入,但多半都是在半斤之内,或多半斤或少半斤。
石松亭看出林夕让众人捡红薯,一定有它的用意,便问道:“你让我摆弄这些红薯干什么?”
林夕反问道:“这个东西能吃是不错吧,而且头回吃还很好吃?”
石松亭点了点头,林夕又接着说道:“其实这个东西也很好卖,咱们先煮它100斤放在那里给人们品尝。然后告诉人们,大家往这个竹篮里捡,随便他捡多少。然后用手拎这个红薯估摸个分量,如果能误差在三两之内。这个东西连这个竹器一起白送给他,如果重量有错误,那就用市价把这个他们买回去。舅舅可以把这个价格设的比商会给你的价格稍微高一点就行了。”
石松亭当时就看出了这个主意的巧妙之处,双手一拍。
“妙呀,这样一来,这个东西不出三天就能卖光。哪怕剩点儿,我派些疍家人混在人群中,把剩下的红薯买回去,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也不能让我只把这些东西卖给旁人,我们自家的族人占点儿便宜,买些便宜的吃食,谁也说不出什么。”石松亭没想到他认为很难的事情,被林夕三言两语的便解决了。然后他挥了挥手。
“好了,这个事情完事儿了,咱们快点儿吃饭。然后明天咱们先祭祖,然后开卖。”
姚石氏坐在院中不知道从哪里又弄来了一些米,放在一个筲箕里,在坐在那里挑,林月华也学着抱一个筲箕在她身边捣乱。
本来以石家的财富和姚石氏的身份是不必干这些小活儿的,但是她坚持自己干,也不让家里雇佣婢女,顶多是忙不过来的时候雇佣一些短工,而石松亭也是比较孝顺,所以姚石氏一直以这种平民的方式进行生活,至于为什么择米?
因为这些买来米里面,有不少谷壳和小石头,还有跟石头一样硬的稗子,必须了,才能淘米下锅是眼神不好,漏了两颗石头没挑干净,那吃饭的时候就有崩牙的危险。
因为当时的因为大明的人买卖的都是谷子,要吃米需要米店把谷子碾米出来,也有人自己家里碾米吃,但是像石家的这样生活在城市的人大部分都选择买米。但是碾米就难免混入一些石头、谷壳和稗子,但是店家又为了利润,所以很少挑出去,特别是供给平常人家吃的糙米,精米可能还好一点。
厨房内的石徐氏带着女儿从米缸里舀了三升米,这个时代“升”这个东西,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形状四四方方一个木盒子,但没有盖,下面小一点上面大一点,像是个倒过来的梯形。
而且大明的升有两种,一种是盛粮食用的,不防水,还有一种是盛酒用的,滴水不漏,整个升完全是榫卯连接,也就是在两个木构件上用凹凸结合的连接方式拼接起来,尤其是盛酒用的升,榫卯使用得当,两块木结构之间就能严密扣合,达到“天衣无缝”的程度。
卖酒的还有一种用具就是叫角,实际上就是一个牛角。小说里时常说打几角酒,说白了就是用装几牛角的酒。后来这种东西用的少了,改成了竹筒做的提子。
有的人家买米的时候也会带自家的升过去,称准不准,用升量一量就知道,基本上八九不离十,石家舀米用的就是升,姚石氏舀了一升米倒在筲箕里,随后又提了个小凳子,坐在旁边,怀里抱着筲箕,米升搁在脚边两只手在四处的扒拉,把那些不能吃的或者不好吃的东西都挑出来扔到旁边的升里这些东西会用来喂鸡的。
由于解决了最大的心事,这顿午饭吃了大概半一个时辰才结束,而且每人都是满面的笑容,吃完饭后,石松亭把林夕拉到了一间书房里。石月荣给两人上了一杯茶水,便翻身出了去,关上了屋门。
这时石松婷对林夕说:“你想告诉我什么事情?”林夕看了舅舅一眼。心里想这个舅舅也是一个精明人,居然能在三言两语中便试探自己出并不是为他过第三关的事情而来的。
林夕索性把他从张掌柜那里探听来的消息,一股脑的告诉了石松亭,听完之后他脸色也变得煞白说道:“这件事情如此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