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说:“好似他的心化作不律在字间滴血,流淌着他痛悔的心情。他在词画方面是少有的奇才,独创的瘦金体我也挺喜欢的。”她略带忧虑地点头,眼神中溢出一种爱怜的神色,欲言又止。看在眼里的他,微微一笑:“我要你明白,在这世间,你的一切才是我最在乎的,不管什么,我们共同面对好吗?”她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冲和哥哥你现在武艺如何,我在想我们有没有可能,一起救他回中原,他现在已年过五旬,想想也挺可怜,让他也摆脱这耻辱的境地你觉得可行吗?”
蔡冲和听她说完,耸耸肩,那背上的长剑受内力催发,“咻”的一声已脱鞘向头顶上方冲去。落下的时候他顺手接住剑柄,挽个剑花向地下插去,突的一声剑身已完全没入地上。他大声说:“这个不是你说,我真没想到,这是每个汉人义无反顾的事,我堂堂男儿竟没眉奴妹妹的这么有见地,真是惭愧得很。”
她靠在他怀里轻语:“冲和哥哥,不要这样说。我的灵魂为你而生,真正的我早已经与你合为一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人生本相,几人能悟透呢。不过我相信时光始终是在乱而有序的公平中行进,此时方寸,你尊从于内心而生活,不取悦于何事,彼时方寸,你或然就是个慷慨大方的人。”他笑了笑说:“眉奴妹妹真是天赋聪慧,有道是‘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我思量着还是把你先安顿好,此事再做打算才是。”
雁门关外雪花纷扬。一座石木搭建的小屋里传来赤子般清朗的笑声,是啊,没有丝毫拘牵的必要,方圆百里仅此一户,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大雪初霁,万籁俱寂,只有微风轻拂着雪原。熠熠星光把雪地里映出清莹盈的宝石样的青蓝,使四周显得愈加寂静;俩人携手漫步在月下,走累了,坐在雪上。他从怀中掏出竹笛吹奏起来,她咯咯地笑着跳起来唱歌起舞,那清悦的歌声穿透彩云,向着穹深飘去。
夜深了,欲望的气焰燃烧着野性与原始,只有无法言传的美妙,没有别的。
转眼数月过去,明天就是清明节了,二人在屋内品茗作画。他端起冒着热气的绿茶,水是高崖上冬日收集的白雪,深埋地下的瓷器里的,汤色杏绿,香馥若兰。他望着她:“你这画近日看起来好逼真,越练越好了,不过为了孩子,你还是不要太劳累的好。”她放下画笔:“嗯,明天你就要去办那件大事了,我去给你收拾一下。”
蔡东荆只觉身上一颤,又回到了闲间方舟。意识流相通间,已然清醒。那个“自己”走了过来,挥手间一粒蜡封的药丸悬浮于空中,意念相通间他已了解这是什么药,伸手拿了,放入囊中。但他心思不在这上面,仍然木呆若木鸡地在思溯着什么。船长轻轻拍一下他肩膀:“别想了,你被隔离的记忆是唤不醒的,由我简略给你说吧,这些在这里是有史料记载的,蔡冲和在离金人不远的一个镇上偶遇完颜晟的养子郭康,误结奸人,中了他的设的局,在三十余名高手的围攻下受了重伤,被一个叫李采薇的女子救去,后面的事也来不及给你细说,好了,吃了这粒忆灵丸,你也该回去了。”说时已向全息数据模块上点去。
蔡东荆微微点头,接过药丸后,便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他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药效发作。此时,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船长轻微的呼吸声和蔡东荆微弱的心跳声。过了一会儿,蔡东荆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神变得清明起来,似乎已经恢复了记忆。
他站起身来,感激地望着船长。船长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了,你已经没事了。不过,你的记忆被隔离了一段时间,需要一些时间来慢慢恢复。你可以先去闲间有度休息一下,等你的身体完全恢复后,再来闲间坐坐吧。”蔡东荆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独孤熵船长凝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如释重负,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蔡东荆醒来,表妹正在给他身上盖毯子:“这么大的人了,不会照顾自己,也不怕着凉。”他只觉脑中一阵阵电光火石般的刺痛感,他揉着头部在床上打滚,过了片刻,那疼痛感又莫名消弭殆尽。但他总觉得外面的天空被撕裂了一块,惶恐不安地跑向窗口向外望去,天空展现出极蓝的完整。』
王恪殷见他那如墨般的黑眸中,散发出失神的光,仿佛灵魂出窍一般,令人心惊。惊慌失措,拄着拐杖踉跄着靠近,凑近对方,额头相触,关切地问道:“也没发烧啊,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