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稀记得,那是一项无比艰巨的任务——炸毁敌人的一座重要铁矿坑口。在成功完成任务后,他毅然决然地决定折道前往前线,去仔细侦察敌人的分布情况。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他返回的途中,一场突如其来的伏击,让他猝不及防地陷入了困境。此刻,他有些迷茫地环顾四周,试图努力寻找那股若有若无的幽洁气息的来源。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架陈旧的思茅松架子床上,床头摆放着一个有些斑驳的格子木几,木几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已经被打开的奁龛。在奁龛的正中央,一根竖木条紧紧地压嵌着一面小巧玲珑的镜子。镜子中,清晰地映出了数片绵燕支条口红纸和一把古旧的小木梳。他缓缓伸出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尖,相互搭撑着,然后用尽全力揉搓着自己的额头,试图让自己混沌的头脑清醒一些。
突然,关于部队的种种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心急如焚,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鼻翼不停地翕动着:“喂,有人吗?”一边呼喊着,一边挣扎着想要下床,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找不到自己的衣服了。
“我的军服呢?军服呢?”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焦急与慌乱,不停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能够让他安心的东西。他的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不停地重复着他的军服。
就在这时,门帘被缓缓掀开,他慌乱之中赶忙拉过那条已经旧得有些发软的淡蓝色床布,紧紧地裹住自己的身体,试图遮住刚才准备下床时裸露在外的赤裸双腿。
“你醒啦?”一个姑娘面带微笑,微微点头,轻声地和他打着招呼。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姑娘,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那是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在一个幽静的小屋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斑驳的墙壁上。她轻轻地靠在门边,好奇地看着他,轻声问道:“你看什么呢?”
他坐在床边,略显拘束,脸上露出一丝讪笑,说道:“我在想,你这么瘦弱的身子,到底是怎么把我救回来的。”
她调皮地撅起嘴,笑着说:“我又不是那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山猪我都背过呢,别说你了。”她边说边做着夸张的动作,仿佛真的背着山猪一般。
他听罢,有些无奈,又有些没好气地说:“你……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叫楼晋秋,请问姑娘芳名呢?”
姑娘扮了个鬼脸,调侃着说:“一介武夫还芳名呢,嘻嘻,我呢,叫格支妤嫣,汉姓蓼,再过两个月我就 21 岁了。爹娘去年被 Y 军杀害了。”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哀伤。她缓缓抬起头,望向远方,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吹动了她的发丝,也吹动了她的衣角。她愣了一下,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有些哽咽地说:“后来,表哥杜一秋去帮我报仇,再也没有回来。现在,我就独自住在这里。”
他收住了笑容,语气沉重地说:“嗯……都过去了。嗯,你 21 岁啊,我正好比你大一岁呢,以后得叫我哥哥了。”然后他又喃喃自语道:“格支妤嫣,嗯,有些拗口,还是叫你蓼姑娘吧。”
蓼妤嫣低下头,轻轻地说:“我才不要叫你哥哥呢。”她抬起头,眼神闪烁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咯咯一笑,点头说:“好吧,也没什么,叫你晋秋哥哥也不会吃什么亏的。”
他看着她,有些腼腆地继续问道:“我,我的军服呢?还有,今天几月几号了?这里又是什么地方,部队去哪了呢?”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他焦急而又期待的神情。
姑娘的黛眉轻轻一扬,她思索了片刻,然后才开口回答:“这里是我们虹河州的锦屏县,今天是 1979 年 2 月 25 号,嗯,应该没记错,28 号是我爹娘的祭日了。”说完,她悄然低下了头,眼中闪过一丝忧伤。
他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有些歉意地说道:“哦,触到你伤心事了。”
她抬起头,淡然一笑,仿佛在告诉他,即使在他面前展现脆弱也无妨:“没什么,这年头不能举家团圆的也太多了。还得多谢你了,要不是你们这些解放军的打击牵制,我恐怕是没有机会从越南侵略军老街营里逃出来。要不是你及时的扑倒我,我可能已经跟二老相聚在九泉之下了。至于你说的部队,我没有见。”她摇摇头,叹了口气:“哎,虽说YN人有些野蛮,可都是社会主义国家呀,你说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呢?”
他挺直了身子,自豪地说:“我是胥司令自卫反击战第 43 军的,打到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这些YN人不止是野蛮,简直是太猖狂了,都是些不懂知恩图报的人。你遇见我之前,我是奉命前去炸了一座铁矿后又折道去前沿侦察时遭遇了一小股越军。那些都是抗美援越期间咱们国家为YN援助而修建的。”他说完,右手紧握拳,在左手掌心捶了一下,不知是痛惜还是痛快,或许两者都有吧。
她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你说的胥司令,是不是那位会武功的人称胥和尚的将军?”
他的膀胱突然感到有些憋胀,脸上一红,急促地又问:“嗯,没错,我们是东线兵团从GX而来,司令的大名叫胥世友。我的军服呢,快拿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