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洛秋神态有些闲散地停顿了一下才说:“你有没有觉得……有些音乐宛若蜜糖般萦绕于心,会拖拽时间慢下来;有些则像暗潮汹涌的海水自眼角溢滑而落;而有些则会徘徊在‘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梦里、呓语不绝?”白若云见他话语停了下来,说:“嗯,的确呢。”略停顿一下,接着说:“说也奇怪,每年这个时季,我也总想起崔护这首诗,真是不愧为经典呢。”柳洛秋应了一声,俩人再度各自神游起来。
白若云意远声近地问他:“这首纯音乐听着耳熟,是什么曲子来着?”
他说:“哦,是古琴曲《水墨兰亭》。”
她说:“真好听,也不知谁竟这般钟灵毓秀,谱出这样的曲子,意境好悠远。”柳洛秋回她:“与其说谁人谱就,毋宁说音乐都是生命历史结晶的好。”白若云听他说完没言语,只抓着他腕子的手稍稍用力握了下。
他似想起了什么:“咦,对了,有次我正看到《三国》的长坂坡之战情节,当时正听此曲,感触良多,听着听着就流泪了呢,遂作此词,聊表心绪。”白若云听他说,坐直了身子:“是嘛!什么词?念来听听。”柳洛秋哈哈一笑:“念着别扭,我手机上有,转发给你看。”白若云拿出手机看他转发过来的词。如此这般写道:
《蝶恋花》长阪意凭吊
清雨初霁翠欲滴。白云悠悠,醉眼欲凝泪。义贯金石复七归,单枪纵横霜雪残。
红尘万丈红诛漫。笑看风云,怒恣五十四。流水忘川忆英名,豪情却被谁人负?
后面有个小注:东汉建安十三年(公元 208 年),赵云在长坂坡曹军中七进七出救了糜竺和甘夫人,又救出阿斗。《三国志》中记载:“云身抱弱子,即后主也,保护甘夫人,即后主母也,皆得免难。”应是实有其事。
不一会儿,白若云神倦眼乏,靠在柳洛秋肩膀上迷瞪起来,似有意无意地说:“男人是不是都像书中写的那样?”柳洛秋“嗯?”一声,表示不解。
她说:“譬如……,他喜欢她,却众里寻她。”柳洛秋听她说到这里,干脆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凡事总有例外嘛。”说完低头看了看手机,已经 11:32 分。白若云受他动作影响,坐正了身子,柳洛秋“嗯”了一声说:“我有些心里话……”白若云也几乎是同声发问:“明天下午我要回……”俩人都尴尬一笑,语声停顿下来两三秒。
“嗯?你说。”柳洛秋说。
她说:“哦,也没什么,我是说,我明天就要回 SH 了,你有时间的话……”柳洛秋利索地回她:“当然有时间,我送你。”接着若有所思地说:“哦……我……我有些心里话正想要跟你说。”白若云站起身来拉他起来:“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话,明天我走时再说吧。”她觉得应该把脑海里那个“确定”的影子、美得有些虚幻的影子,再看清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