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只有男女两种吗,没那么简单,在男女之外还有一种第三性别,圣,有圣男,也有圣女,如果把这三种性别看成三种天体,圣人是太阳,心里总有一团火,男人是地球,老婆孩子热炕头,女人是月亮,不是在抓男人的胃,就在抓男人的心,男人女人相互吸引,而引力由圣人创造。男人和女人想要的东西,俯拾皆是,而圣人之所求,更艺术的艺术,更科学的科学,更文明的文明,有时候终其一生,也一无所获。
女青年似乎听懂了,又似乎完全不懂,穿着橙黄色环卫制服,无视别人异样的眼光,是女青年追求成圣的自我宣誓,女青年并不近视,却不停的扶眼镜架,我打了两碗饺子汤,坐在女青年的对面,原汤化原食,女青年嘴唇发乌,面色苍白,冰冻红豆酒酿,从遥远的下午五点钟的玻璃杯,迁徙到寂寞的女青年的胃。
“给我喝一口,我尝尝甜不甜?”
“甜不甜,都不给你喝。”
女青年用手护住玻璃杯和吸管,紧握一把不锈钢勺子,像挖煤一样,搅动着杯底的红豆和糯米,六月的黄昏就这样被搅浑,将残留在美人蕉脸上的最后一束光,无情收回。
薇薇站骑在西江站大埂上,左手是奔流到海的古老长江,右手是生机勃勃的新能源大厂,头盔眼罩面纱,一袭紧身菜籽黑的骑手服,还有防晒霜的香味。破风的女人,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异性朋友。
“阿姐的风,香不香?”
“好闻。”
“臭老奶奶,嘴巴就不能甜一点,车子摇起来,来拉爆阿姐。”
薇薇拍拍自己的屁股,示意我迎头赶上,六月的西江站大埂高耸在六洲老街的头顶,一个男骑,一个以写作为生的男骑,当他企图通过摇车,通过身体的剧烈运动来忽视连接历史的思绪,终究是螳臂挡车蚍蜉撼树,背负沉重的历史观,男骑眼里的风景,总是变幻莫测,刚刚撩起的热情,又被浇了一盆冷水,风不香了,恢复了六月风的本来的味道,热燥燥的扬尘的土腥味。
三舅奶奶的小店依旧营业,我像小时候一样扳开冰柜盖子,轻车熟路的起开一瓶白汽水,铁盖崩到三舅奶奶的头上,三舅奶奶的头上戴着棉花白的栀子花,手里纳着千层底布鞋,手指上套着黄铜顶针,我顺势坐三舅奶奶的小腿上,三舅奶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我抬起。
“稀客稀客,大孙子家来了,还带来一个孙媳妇,今儿个沙家冲开会——就这么歇了,老伙计们。”
“别别别,舅奶,你跟蓓蓓呱呱蛋,我来陪阿奶们打四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