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闻雪借着火光把猪肉砍成大小相近的肉条放好,再掏出家里全部粗盐简单炒制了,细细将一块块猪肉搓上点盐。
吃过饭后,大壮和双双赶来帮忙,被叶闻雪支去清洗内脏:
她交代了两句:
“猪下水味大,你把灶灰放锅里煮出碱水,再用碱水洗,可别随便糊弄就算了。”
大壮和双双对视两眼后挠挠头,同时开口:“娘,什么是碱水啊?”
叶闻雪手下动作不停,抬眼看看两眼茫然的几个崽,想了想问道:
“家里以往都是用什么东西洗猪下水的?”
上一次吃猪下水已经不知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大壮努力回想好一会儿:“我看村里好些人都是用清水洗洗后直接吃的。爹做饭精细些,会用草木灰清洗......”
他视线落在浅浅铺了一层粗盐的木盆里:“偶尔还会用粗盐腌制。”
程秀才考上秀才没多久,在此之前都是从牙缝里抠银子买笔墨纸砚等等用具,没攒下什么家底,得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点肉。
考上秀才后,家境殷实了些,又有去县衙帮忙时发下的米肉贴补,日子滋润不少。
但家里有两个大人和好几个孩子,光那点肉全家吃不饱,大多时候都是用发下的肉去换米粮等物。
大壮印象里,爹爹还在时吃的最后一次肉,就是娘亲怀着小圆圆时,爹为了给娘补补身子,忍痛杀的一只家养的鸡。
想到爹娘,大壮情绪有些低落,垂着头没有再吭声。
叶闻雪看出了大壮有些难过,搓着盐的动作一顿:
“灶灰跟草木灰是同一种东西,都能去猪下水上的异味,你自个儿想是煮碱水,还是直接用草木灰搓洗。”
“还得去山洞里搭个架子方便熏腊肉,我们分分工,尽快处理好野猪肉。”
“明天就把猪下水全做了,好好吃上一顿。”
大壮也明白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他想了想,选择把脏活累活留给自己:
“猪下水我拿去菜地边清洗,洗完后污水倒菜地里正好肥肥土。”
双双眨眨眼:“那我跟娘一起给肉搓盐。”
三元和四旺连忙站起:“我们在山谷里捡树枝,到时候拿来熏肉!”
叶闻雪笑着点头。
几个孩子飞快行动起来,煮碱水的煮碱水,捡树枝的捡树枝,搓盐的搓盐。
三元和四旺在举着火把满山谷找树枝前,特地把小圆圆放去了叶闻雪身边。
抬眼黑漆漆的天空,周边亮堂的火光,小圆圆趴在箩筐边,静静看着娘亲和姐姐干活,不时发出细小愉快的咿咿呀呀声,听得人忍不住跟着笑。
双双还没这么大手大脚地用过盐,不免有些心疼。
但她也知道腊肉得搓够了盐才能放的更久,只能更加小心手上的动作,争取不浪费一丁点儿盐。
“娘,你说小圆圆是不是不太对劲啊?”
双双边仔细往肉上搓盐,边观察着放在脚边的箩筐。
叶闻雪没听懂,埋着头继续干活:“嗯?怎么不对了?”
双双一点一点数了出来:
“村里有个孩子像圆圆这么小的时候,老是哭。没吃饱,哭;吃撑了,哭;没睡够,哭;睡太饱,哭;就连我们看看他,他都要哭。还经常流口水,可你看圆圆她......”
听大哥说,她和三元、四旺还在襁褓里的时候也常常哭。
三元甚至更娇气些,被人抱了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