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武低头看看半块散发着诱人清香的红薯,再看看快要死了的那人,刚要咬牙分他一口救人。
执兴轻飘飘瞟来一眼。
执武连忙吭哧吭哧吃完红薯,连剥落的皮都舔了几口。
躺着的那人艰难移动眼珠子,差点没直接被气死。
他两眼一闭,只当什么都没说过。
执兴小心翼翼握着袖中的匕首走上前,探了探这人的呼吸,有些惊讶地发现,都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人竟然还没有去死的迹象。
低头端详了这人几眼,执兴更觉得稀奇。
只见他的脸上沾满泥与血,看不清容貌。
右脸处更是被划了一道大口子,皮肉翻卷,隐隐发白,甚至有些腐烂。
可那双半眯着的眼睛里,盛满凌厉与煞气:
“嗤,想杀我?动手吧,我早就不想活了。”
躺着的人眯起眼瞥了眼执兴,懒懒闭上眸子,浑身不带一点生气。
执兴沉吟片刻,注意到破庙里不时偷瞄过来的贪婪眼神,知晓等他们走后,这人怕是很难继续活下去。
他犹豫片刻,低声吩咐执武:“把剩的那点热粥端来。”
执武和躺着的伤患同时微怔。
执武挠挠脑袋:“兴哥,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心了?”
执兴面容平静,站起身坐回原处:
“老大说过,遇上能救的人,或可搭把手,不过是给他一碗粥罢了,能不能活全看他的运气。”
这话是叶闻雪说的。
但她是当着大壮、双双、三元、四旺等几个孩子的面说的。
本意是:能救的不能救的,能不救就不救。
重点在‘或’字上。
也不知执兴是怎么理解成这样的。
执武临行那天也跟着去了山谷,自是听到过叶老大的话。
不过叶老大话里是这么个意思吗?
他摸摸脑袋,迷迷糊糊地想,兴哥聪明,兴哥说的一定是对的。
执武转头去盛来锅底剩下的粥,热乎着呢,只是熬的太久锅底有些焦了。
执武把碗放在躺着的那人旁边,努努嘴:“喏,我可不伺候你啊,爱吃不吃。”
躺着的这人气笑了。
没看他都伤成这样,手上身上都是伤口,压根端不起碗?
执武没理身后的叫唤声,回去坐在执兴旁边,凑在火盆前烤暖了手,跟几个兄弟商量好守夜的时辰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连赶几天的路,实在太累了。
“小武,醒醒,到你守夜了。”
执武晕乎乎被推醒,下意识往身后边一看,躺着的那人手边的碗早就空了,也不知是他吃的,还是被人偷吃了。
次日清早,破庙里弥漫着浓郁的粥香,勾的不少人心思浮动。
执兴一醒来,挨个清点好东西后松了口气。
毕竟人心难测,就算有人守夜,也不能确保万事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