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忙着心酸焉瑾的爱,未曾想过,这女子能在太子殿下心中占有如此分量,那么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午膳已经备好,我正在犹豫要不要派人去请焉瑾的时候,焉瑾竟然来了知夏阁。
我二人坐在桌边用餐,我犹豫着开口:“殿下,我今日罚了张妈。”
说出口时亦是有些心虚和害怕的。
上一世我容忍那个张婆阴阳怪气、对我的人颐指气使,是因为这个张婆是在皇后娘娘很小时便跟着伺候的。
陪皇后娘娘在宫中待了两年后,被皇后娘娘派回自己的娘家照顾她的外祖母去了,直到皇后的外祖母去世,正巧太子出来立府,便跟了来,依着皇后娘娘的面子,在府里很是说得上话,也被尊称一声“张妈”。
“孤知道。”他淡淡应了句,无甚表情,好似没有不满也没有生气。
我想解释一下,说道:“我......我今日说话她顶撞我,我不想第一天嫁进来就受这个闲气!”我装出撅嘴委屈的模样,想的是上一世方暖装委屈、秀眉微蹙双眼含泪的样子,只是没有镜子,我不知道我学的像不像。
焉瑾见状,罕见地“扑哧”一下笑了。
我想可能是我学的不像,表情太滑稽了吧。
焉瑾开玩笑道:“真没想到孤的太子妃如此脾气,那为夫日后定要谨言慎行了,以免挨打。”
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低头嘀咕了一句:“你是太子,我哪敢打你。”
他见我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
过了一会儿,他敛起笑意,对我道:“孤明白,你今日是为了立威。”
他说完很认真地看着我,又道:“夏夏,孤说过,你是这太子府的女主人,以后这种小事,你不必解释的。”
我受宠若惊般看向焉瑾,我不知我是什么样的神色,焉瑾见状竟然又笑了。
想来昨夜的事儿他是不计较了的。
下午我便开始了解太子府各种奴仆侍卫的人数布置,福叔和梁欢一一为我介绍着,梁平总是跟着焉瑾出去办事,而府内的诸事便都是福叔、张婆和梁欢在负责。
这日夜里,焉瑾还是与我同床,却也未有任何亲近之意。
我不知他如何想的,但是我也不想再次主动了,若他还是拒绝,我想我的脸面也是挂不住的,不如就先这样。
白日里熟悉太子府、学习管家之事,虽然上一世已经了解过,可还是看得我头昏脑胀,连带着夜里也睡得很沉。
好在焉瑾竟一直未有什么动作,我们各自入睡,也算和谐。
只是偶尔醒来,一张床上免不了有些不经意的触碰,有些尴尬,但是只要我们都装作没意识到,便不觉得尴尬了。
焉瑾日日早起上朝,我本应该服侍他洗漱穿衣的,上一世他若宿在我这里,我都是这样做的。
我若实在困极,便等他走后再睡一觉。
可是现在他竟然不用我早起,他说:“这点小事,就不折腾你了。”
第三日回了门,太子给足了闻家面子,排场很盛大,还一口一个“岳父大人”“岳母大人”,不断笑吟吟地跟父亲母亲保证,说一定会对我好的。
与记忆中不同,记忆中回门时他与父母说话只是君臣之礼,称呼也只是“侯爷”“夫人”,疏离得很。
也与记忆中不同,如今他每次从外面回来,均会给我带些小玩意,话也比以前多了许多,会笑着同我说些京中轶闻,甚至朝中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什么今日谁参了谁一本,其实是因为私仇,二人儿子曾因花魁风夜舞打起来过......
他同我讲那些趣事,我听得津津有味。
又过了十日,父亲母亲便要启程回漠北了,这一行他们离开了太长时间,也该赶回去了。
太子竟然赏脸与我一同出城相送,这也是上一世没有的事情。
母亲和我都落了泪,我送了一里又一里。
最后日头已经西斜,父亲说再耽搁下去,他们天黑前便赶不到驿所了。
母亲拉着我的手,嘱咐了一句又一句,父亲对母亲道:“好了,这些话你已说了许多遍了。”语气里却满是宠溺,没有一丝不耐烦。
母亲终于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
父亲也上了马,喝了一声“驾”。
与此同时,我身后的菀芷一下子跪在地上,大喊了声:“恭送老爷、夫人!”随即伏身磕头。
父亲也才行出几步路,闻声勒住马身,回了头。
父亲在马上停了一息,随即打马回来,匆匆下了马,紧走几步,一下子跪在焉瑾身前。
我与焉瑾均是一愣,我对着父亲便要跪下,却被焉瑾拦腰抱住,焉瑾对我说:“夏夏,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而今能跪的只有父皇和母后。”
我的泪再次控制不住地落下。是啊,我是太子妃了,连父亲母亲见我也是要行礼的。
母亲见状也早已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与此同时,父亲跪地抱拳,声音已经哽咽,一向坚硬狠厉的眼中也有了泪光,他对着焉瑾说道:“殿下,老臣只有这一个女儿!若是......若是日后她惹了殿下不快,还望殿下看在老臣一家为国厮杀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宽恕一二......”
父亲说到这里,母亲也已走过来,在父亲身边含泪跪了下去,父亲接着道:“若......若是日后殿下厌弃了她,也请殿下,把她还给老臣,哪怕是休了她,只要能给老臣活着送回漠北去,老臣也愿意拿一切来换。”
父亲说完,母亲眼中的泪也落了下来,父亲母亲正要伏身叩首下去,被焉瑾抬手拦住,焉瑾神色也有些动容,他说:“岳父放心,瑾此生,绝不会负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