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这样的焉瑾,我讨厌这样的焉瑾,我不情愿,可他是帝王,我也不敢有丝毫反抗。
那夜难以抹去的屈辱感让我透不过气来。
过完那个除夕没几日,我便以天冷体贴众人为由,免了各宫嫔妃的请安。
免了请安之后,只有李若顷还会三天两头来凤仪宫与我说话,焉瑾好像只去过几次她那里,最开始我以为她是为了巴结我,方便得宠,后来发现不是,焉瑾去不去她也不是很在乎的样子。
我们很聊得来,没有外人在时,我唤她阿顷,她唤我阿夏。
阿顷同我说做姑娘时就瞧不上方暖那个矫揉造作两面三刀的样子,也就圣上吃她那一套。
我听着她骂人就跟着开心些。
阿顷是我那段心灰意冷的日子里,唯一的笑容。
我很少给母亲写信了,我不开心,又怕母亲担心,不知道该写什么。
焉瑾从未同我说过什么,我知道他的愤怒是因为焉理,可我不知道该如何提起、如何解释,当然他也没有给我机会,他来,只会强迫我,发泄他的欲望。
我不明白,他既然讨厌我,厌弃我就好了,后宫那么多美人,为何还要来找我。
可能,只是为了羞辱我,让我不好过吧。
帝后不和的消息渐渐传出,宫中不少闲言碎语。
日子一天天过去,方暖的肚子越来越大,焉瑾紧张得不得了,日日都会去看她。
于是后宫一大半的妃嫔都去巴结方暖了,众妃在昭阳宫一坐就是大半日,那心思大家都明白,只为了得亲天颜罢了。
后来我甚至听说,淑妃说谁的好话多些,圣上夜里便会去谁的宫里。
只有阿顷还和以前一样常来与我说话,可我听闻焉瑾近期最常去的便是她那里,一时宠眷甚至超过了元灵,我见她时居然也有些酸意了。
原来,我竟是这样的人,我们关系这样好,我也无法坦然接受她分得焉瑾的爱。
瑾河二年三月初三。
我的十八岁生辰。
不管焉瑾多讨厌我,还是给我这个皇后办了个隆重的生辰宴,请了各宫嫔妃和皇亲国戚。
席间焉瑾故意靠着我,装作十分亲昵的样子,再意味深长地看向焉理。
为了让焉瑾放心,我说我以后除了给太后请安,无事不会出凤仪宫,我已退让至此,只是希望他能放过我,可是并没有,他还是会来,他只是想折磨我。
焉瑾躲不过,对于后宫,我以为我已淡漠至此,麻烦不会找上我,可是总有人见不得我安宁。
瑾河二年四月初七。
余盈洁的胎落了,五个多月的胎儿,还是个男胎。
余盈洁吃了一块糕点,她的丫鬟万园一口咬定她去御膳房取糕点时,见菀芷鬼鬼祟祟的在糕点旁,定是菀芷下毒。
我还在凤仪宫里同阿顷说话,方暖和余盈洁的人抓走了刚好出凤仪宫去取茶点的菀芷。
我听到消息时,菀芷已经被押在了余盈洁的白芜宫,即将杖毙。
我带人去了,要把菀芷带走。
她们的人拦住了我,那是我第一次发脾气,怒喝:“本宫还是皇后呢!且不说你们无凭无据,就算证据确凿,菀芷是本宫的人,要惩要罚也要本宫来定!想动她,你们坐上这个位置再说!”
自此无人敢拦。
此事自然惊动了焉瑾和太后。
在太后的慈心宫中,焉瑾和太后坐于上座,我跪在地上死死护着菀芷:“此事全凭万园一面之词,并无证据,何况阿芷从小跟着我,情同姐妹,她断断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母后和陛下若要动她,便从我的尸体上带走她吧。”
我以为焉瑾不会相信我,可是他说:“此事还有待探查,菀芷近日于凤仪宫中随时准备接受盘问,不得出宫门一步。”
出了我的凤仪宫反而危险,让人有机可乘,我知他这样是为了我和阿芷好。他和太后再讨厌我,也还是忌惮父亲的吧。
焉瑾当时赏了余盈洁好多东西,又把她晋为嫔位,算做安抚。
太后说我没有做好皇后的表率,今日亦处事鲁莽,有损皇后形象,罚我跪在慈心宫中。
刚刚入夜,跪了一个多时辰的我再次小产了。
在我根本不知道我有孕的情况下。
后来听宫人嚼舌根说起,圣上那夜因此震怒,与太后大吵一架,逼得太后前往永福寺祈福半年,为她未出世的两个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