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前一日,我和太子妃去永福寺为百姓祈福,路上遇刺了。
那次很凶险,我知道是谁想要我的命,对这个皇位特别感兴趣,手段又如此残忍的,只有不甘心的三哥了。
我落水那两次应该也是他的手笔。
可我没想到三哥竟如此铤而走险,我更加没有想到,危急关头,太子妃竟然直接扑到我的身前替我挡刀。
她的血溅在我脸上的时候,我的心跳仿佛停了一瞬。
她可千万不能有事。
这是那个时候我脑海里唯一的想法。
其实没有她,就没有人碍我和阿暖的眼了,可我害怕极了,我怕她有事,我怕她再也睁不开那华星般的眼睛。
我想可能是因为她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吧,我心里有愧。
我心怀愧疚地守了她三天,她一直高烧昏迷,梦中呓语不是喊疼,而是迷迷糊糊说着什么“母亲我好难过,太子殿下一点也不喜欢我.....他为何不喜欢我,他只喜欢他的阿暖......母亲,我好喜欢他,我该怎么办?......”
她?竟是喜欢我的?
这是我没有想过的,不过若是这样,一些事情好像都明了了,婚前她说过的话,她每次看着我时欢喜期待的眼神,她为何会毫不犹豫地帮我挡刀......
想到这里,我的心不可抑制地颤了一下。
终于七天后她醒了。
她真是个傻姑娘啊,醒来也不喊疼,问疼不疼只会强颜欢笑说不疼。
喝药也不嫌苦,喂她喝药她只会莫名其妙地傻笑。
我那时甚至怀疑过太子妃是不是伤到脑袋了,幸而太医说没有。
我心疼她,给她买很多好吃的,虽然她不说,我也知道那药有多苦。
慢慢的,以前只会带给阿暖的东西,现在也都会给她带一份,她看我时眼里闪着光,我喜欢看她的眼睛。
阿暖说我去太子妃那里的时间比以前多了,我说毕竟她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最爱的还是阿暖。
这是真心话,我和阿暖是少年时初初心动的情谊,谁也比不了。
太子妃养病期间,朝中出了大事,兵部尚书陈哲凯贪墨,此案牵扯出不少人,方综的手脚竟也不干净。
当若辰和我说的时候,我气愤不已,可那是阿暖的父亲啊,我只能选择将方综的事压了下去。
只是方综父子还是需要敲打一番才行,我可以为了阿暖容忍这一次,却不能让他们成为大焉国的蠹虫。
唉,此举还被文彬和若辰嘲笑了好久,说我色令智昏。
太子妃的病养了三个多月才好,一切顺理成章,我问她身体可以了么?她很是可爱,一般女子都会故作娇羞或者半推半就,她却很直接,脸一下子红了,却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满眼的开心和期待,还有,满眼的我。
后来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一定是爱阿暖的,可有时从书房出来,走着走着就走到知夏阁去了,也不好扭头就走,于是就留下了。
好在没过多久,阿暖有身孕了,我知道时也已过了三个多月,阿暖说是想给我个惊喜。
此时兵部尚书之位一直悬而未决,阿暖几次三番暗暗与我提及,我怎会不明白阿暖的意图。
想到方综确实颇有能力,而且陈哲凯之案后他也已经改正,于是我扶植方综坐上了尚书之位。
其实还有一方面是因为,母后一直施压,希望我尽快娶余盈洁,我想阿暖的家世地位高些,我也才好拒绝那些女子。
阿暖有孕之后,为了怕阿暖动胎气,夜里我便常宿在知夏阁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我去找夏夏,她没有以前开心了,我总感觉她有话要跟我说,她却什么也没说。
我以为她定是看阿暖有孕自己没有而失落吧,于是我跟她说,我们肯定也会有孩子的。
母后提点我,说她见过后宫有太多生不下来的孩子。
我说我明白母后的意思,可夏夏不是那样的人。
后来阿暖的月份大了些,和我说她常常梦魇,有人要害她和我们的孩子,她很是害怕,我在她的身边她才能安心。
太医说女子有孕时情绪起伏乃是常事,于是我便日夜尽量守着阿暖了,直到她平安生产。
焉盛二十四年冬月,真是个吉利月。
阿暖生了女儿,虽然严太医早早地便说过这胎大抵是个小郡主,可阿暖见不是皇子还是有些失落,我却喜欢女儿,女儿像阿暖一样,软软柔柔的,多好啊!
我安慰阿暖,我说女孩也很好,叫焉慕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