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幅我很信命的丁蟹,千鹤无语的拍了拍脑壳,这事说出去谁能信。
京津冀一代小有名气的飞羽道人可是出了名的你命由我不由天,不讲缘只讲圆,这会儿居然大搞忌讳迷信。
这要让那些受过他恩惠,被他救助过的百姓富商知道,恐怕都能惊掉下巴。
看着又开始间接性痴癫的师兄千鹤无奈的继续啃起窝窝头。
自打师父三年前应祖坛召令南下除魔以后,没人管着的师兄隔三差五就会抽风一下。
经常说些牛盾的棺材板快要摁不住了,雷部天尊忑死拉真牛逼等令人听不懂的话,搞一些洋人看了都摸不着头脑的玩意。
不过疯归疯,师兄好像也是自那时候起踏上了修行快车道,一年一个台阶,短短三年就站在了筑基境门前,可能天才的世界本就是疯狂的吧。
金乌西陲后,漫天红霞渐渐被浓厚的黑夜侵蚀覆盖。
初时,天上如银钩一样的残月虽然被云雾遮挡的有些朦胧,但总算为这方大地带去了些许光亮。
可随着夜色渐深,朦胧的残月不知何时也被乌云遮住了,运河两岸瞬间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中,只余三两泛着青光的烟火自运河中顺水而下,似是在追寻着什么,又似是在躲避着什么。
微弱的烛光下,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盘坐在船舱中,随着流水拍岸的声音默诵着茅山宗坛晚课经。
太极分高厚,轻清上肃天
人能修至道,身乃做真仙
…………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丁蟹两人并没有默诵灵宝度人经、太上老君常说清静经等容易引起人鬼纠纷的经文。
可人无抓鬼意,鬼有害人心。
一阵带有鱼腥味的阴风凭空自狭小的船舱内升起,昏暗的烛光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幽风吹灭。
原本尚有些许光亮的船舱瞬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阴风升腾起来的第一瞬间,原先一直闭目打坐墨诵经文的丁蟹便惊觉起来。
烛光暗淡下去的那一刻,他屈指一弹,一道黄符瞬间杀至已经熄灭的蜡烛跟前。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
雷部应诏,万鬼伏藏
五雷--破邪--诛祟--杀
蓝色火花闪耀,一道细小的雷霆凭空出现,轰击在蜡烛跟前数道若隐若现似存非存的黑影上。
“啊啊...”一个照面,潜入进船舱的数只鬼祟便被丁蟹一道五雷符诛杀干净。
他和千鹤收敛气息默诵宗坛晚课经文,确实有示弱不想招惹是非的意思。
以船舱门为边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不招惹谁。
但示弱绝不代表软弱,孤魂野鬼都敢当着他们师兄弟二人的面吹灯拔蜡了,那些游走在船舱里的厉鬼过会儿是不是要一拥而上,吃他们师兄弟的血肉吞他们的魂魄了。
先前在内务府的爪牙面前退让是因为满清统治了这方大地将近三百年。
近年来虽然一直在衰弱但依旧底蕴深厚,他这个才入道数年的小道士即便榨干所有,也难以撼动它分毫。
但你们这些孤魂野鬼也想享受满清的待遇,也不撒泡尿照照看自己配不配,治不了满清,我还治不了你们。
“师兄,火的颜色变了。”丁蟹弹指杀鬼之际千鹤也没闲着,他利落的掏出火折子想要重新为船舱带来一抹光亮。
可火折子接触空气以后散发出来的光芒却和以往迥异,惨绿色的火焰吓了千鹤一跳。
看了一眼千鹤手上摇曳着绿色火焰的火折子,丁蟹的脸色难看起来。
他们的火折子都是随身携带着的,绝不可能被人调包或者撒上磷粉。
排除掉这些因素后,能使火焰变色的可能就只剩下一个。
他们正在被人拉往阴间,此刻已经不在阳世了,火折子点燃后的火焰因为环境的变化,由凡火化作了鬼火。
“拿出拂尘跟我走,有鬼往你身上扑直接往死里抽,抽的魂飞魄散最好,要是撞上了拂尘抽不动的大鬼,别舍不得那两张雷符。”
交代完千鹤注意防范后,丁蟹又将七星斩邪剑系到千鹤背后,法剑有灵,纵然还未出鞘也能护住千鹤后路。
自觉安排妥当后,丁蟹不在啰嗦快步走到舱门跟前并指成剑。
天雷奔地火,破除世间邪
北斗驾临,诸邪易辟,破
一股凝实的法力在空中组成了一道完整破邪符,伴随着丁蟹一声呵斥,破邪符冲向舱门,原本紧闭的舱门瞬间被一股龙虎大力撞碎。
待到漫天木屑散去后,一条布满了青苔腐朽不堪的廊道印入丁蟹的视线。
在回首看向立身的船舱,只见刚才还无恙的船舱也变得破破烂烂随时要散了架一样。
“霍爷,前面有打斗声要不咱们还是绕道走吧,万一是厉鬼堵路咱们可就全都完了。”
“绕路,那里还有路可绕,这艘快船本就不大,船舱通向甲板的就这一条,除非破开头顶的隔板直接翻上甲板。
可咱们头顶上这片隔板被船老大包了层生铁加固舱体,赤手空拳想要破开要花不少时间,有这时间船上的鬼怪只怕早就把我们吃成空壳了。”
廊道拐角,小心护着友人农劲荪的霍元甲苦笑着否决了护卫郑山傲提出的建议。
现在情况不明,手头又没有利器傍身,与其费大力气破开头顶包了一层生铁的隔板翻上船舱,倒不如留点力气搏杀廊道以及两侧船舱里的鬼怪,试试看能不能逃出去。
“师兄,拐角有人。”紧跟在丁蟹身后的千鹤紧张的看向廊道拐角黑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