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排长的决定,元宝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反驳。
六人匆匆将大嘴随身携带的大烟膏捡起,略微辨认了一下方向,便一头扎进了密林深处。
他们此刻不敢再走来时的路,诡知道后面是否还有追兵。
待排长六人离去后,数道身影从不同方位的密林中陆续走出。
面对遍地的尸体,其中一人啐了口唾沫,愤愤道:“还什么岭南八凶,依我看,叫岭南八狗熊还差不多。
一群兵痞子出身的大烟贩子都对付不了,你们不死谁死。”尽管骂得凶狠,他却没有追击排长六人的意思。
经过刚才那一战,他们已经探出排长等人实力与跟脚。
挺难缠的,没个好牙口硬啃肯定要崩的满嘴血。
虽然排长他们个個带伤,看似更易对付。
但稍有常识的人都明白,此时的他们已如困兽犹斗,要想吃下他们,必须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从密林中走出的几人将岭南八凶身上的财物搜刮一空后,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现场。
从始至终,前后两波人都未曾发现一个诡异的现象,满地的鲜血正悄然汇聚向一处低洼之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颗大树根部的凹坑逐渐被鲜血填满。
在这鲜血之下,一具被血色麻布紧紧包裹的尸体发生了异化。
它的指甲重新生长,变得黝黑而光亮,面颊逐渐凹陷,但两根尖锐的犬齿却异常突出。
若非阳光不时透过茂密的树叶洒在树根处,限制了这具尸体的异化速度。
这具尸体恐怕将成为千百年来首个在白昼时分发生诈尸的僵尸。
时光流逝,夜幕悄然降临,密林中的光线逐渐昏暗。
排长六人穿越整片密林后,临时找到了一处废弃的浮屠,开始了短暂的休整。
他们不能再跑了,身上的伤势若不及时处理,光是流血就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夜色下,排长六人相互协助简单包扎了彼此的伤口。
处理好伤口后,排长与其余五人围坐在火堆旁,讨论起为何会被别人盯上。
“排长,你觉得是不是城门口那个兵头看穿了我们的伪装?昨晚他检查时态度很不对劲。”阿英猜测他们昨晚出城时可能暴露了。
“不太可能,守城的兵头那里我们做得天衣无缝,如果真的在过关时暴露了,他们早就开枪了,怎会放我们离开?”排长否定了阿英的猜测。
“排长,会不会是你们在永安客栈找买家时出了纰漏?”影武者提出了另一个可能性。
“应该不会吧,昨天在大堂里我们并没有提及大烟膏的事。”排长有些不确定,他们昨天在客栈只是探听消息,并未透露手中有大烟啊。
左思右想良久,那怕头皮都快抓破了,排长六人始终想不到他们一行人为什么会被人盯上。
夜深人静后,众人围在火堆旁休息时,心头的疑惑依旧久久不能散去。
倘若丁蟹在此,他会坦诚地告诉他们,他们的不专业,从一开始就暴露了他们。
赶尸匠除了送客户回家,鲜少会携带尸体靠近城镇。
像排长他们这样,一下子带五具尸体进入城镇,除非这五具尸体都是要在马祥坪交付给客户,否则这种情况实在罕见。
再者,他们选错了住宿地点。
永安客栈虽是闽粤与江浙江湖人士往来时的首选落脚地,但赶尸匠很少会选择入住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的。
在湘西,赶尸匠通常只在熟悉的喜神客栈投宿。
因为喜神客栈从掌柜到杂役都是同行,不会犯下低级错误让行尸诈尸成僵尸。
在没有喜神客栈的地方,赶尸匠通常会选择借宿当地的义庄。
义庄是个充满死寂之地,平日里鲜有活人出入。
只要与守庄人沟通妥当,便可避免发生意外导致尸变。
因此,他们一行人刚踏入永安客栈时,那些房客便已经看穿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略加思索,那些房客们便大致猜出了排长一行人假扮赶尸匠的用意。
要不是那时候的永安客栈已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谁也不想当出头鸟,他们早在进入客栈的当晚就成为他人餐桌上的佳肴了。
三更时分,万籁俱寂。
突然,一具被鲜红麻布紧紧包裹的僵尸冲破薄薄的血痂,朝着树叶间隐约可见的月亮高声吼叫。
它本能地开始了拜月仪式。
随着僵尸的持续吼叫,月光丝丝缕缕地洒入它的喉中,同时,一缕又一缕的白毛从它体内冒出。
直到一片乌云飘来,遮住了月亮,它才停止拜月。
此刻,它身上大部分地方已被白毛覆盖。
拜月结束后,血红僵尸蹦跳着来到早晨的战斗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