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秒赶紧往旁边避了一避,好让兔女郎可以流畅地、不被遮挡地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他试图触碰主人不在身边的充气大锤,但那鲜艳的胡萝卜色越看越诡异,危机感笼罩着他,苍白的指尖停滞在空中。
游秒蜷回了手指。
还不是时候。
他看着兔女郎匍匐在地的狼狈身影,露出了一个阴暗的狞笑:
迟早有一天,这些都是我的,你的头套,你的武器,你的工作,你的节假日,你的五险一金和你的薪资!
都!是!我!的!
桀桀桀桀!
整理好情绪,游秒恢复状态,迤迤然走向兔女郎。
清清嗓子,游秒说:“你有一个好老板。”
兔女郎动了动,“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污臭的黑色血液,纤细的手臂握紧了楼梯扶手,缓慢地站起。
她轻轻地问:“看到我的样子,你知道祂的厉害了,所以在拍马屁对不对?”
见游秒没分辩,她又说:“没用的,祂已经走了。”
游秒心痛地说:“一定是你从前的工作待遇太好,太幸福,才不知道这样的老板有多么值得珍惜。”
兔女郎侧首,安静地望向他。
没有碎发遮挡,游秒的眼睛亮得惊人,他看起来真诚又纯澈:
“你闯下弥天大祸,祂也只是给你一锤,这种惩罚简直不痛不痒!而我的前任老板呢,仅仅因为收听率下跌,就做出了降薪的决定——
“它用心是何其险恶啊,想活生生把我穷死!”
男儿有泪不轻谈,只是未到伤心处。
游秒忍不住潸然泪下、泣涕满襟:“为什么进游戏的是我!我冤枉啊!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能不能让我的前老板来殉我!”
兔女郎无动于衷,纸白色的手拂过嘴角,她揩掉污血,语义莫名地说:“哦?弥天大祸,我闯了么?我怎么不知道。”
游秒见她反驳,并且终于伸手拿住了悬在一边等待良久的充气大锤,于是确定游戏意志这次是真的走了。
心里痛骂,好奸诈的兔子,你前面果然诓骗了我。
幸亏我应对难缠领导的经验丰富,没有上当。
游秒其实并不怎么害怕游戏,搞死一个人何其容易,但游戏却费了那么多心思组局开副本,必定有所图谋。
若仅凭好恶,就插手副本,左右玩家的死亡,那游戏也太没品了。
因此,游秒认为,惹了游戏也就算是惹了,相当于踢到了方圆百里内长得最凶神恶煞的一团棉花。
已经到了一楼,地下室的门开着,不知名女玩家残缺的尸首依然陈列在客厅,游秒记得怪物当时直追活着的玩家,看都没看那堆死肉一眼。
看来它肠胃不好,爱吃新鲜的。
这个毛病不好,得想办法给它改一改。
兔女郎像是诅咒,又像是预言,冷冷地说:“祂不会放过你的,游戏将会对你充满恶意,你接下来的旅途绝不会顺利。”
那真得很冷,她甚至没加任何一个无意义的语气词。
没关系,长嘴的不止她一个,落掉了的语气词游秒决定给她补上。
游秒:“哦。”
吓唬人也找个不明觉厉的说法,行不行?
你这么糊弄工作,难怪领导不满意。
魔方里的所有玩家,游戏对谁没恶意,谁的旅途能顺利?
都把人类圈起来下副本了,游戏有放过谁吗我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