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幻觉和鬼手一样，名为幻觉，实则真实无比。

即使不用耳朵听，不用眼睛看，不用皮肤感触，游秒也能清楚理解，身边正有什么不该存在的存在。

这不是晢蛇能力范围的幻觉。

海市之上，还有另一个存在，对玩家……不，是对所有进入海市的人都施加幻觉。

阿兴在馄饨摊第一次看见游秒的时候，那个表情分明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什么？

直到游秒坐到他的对面，阿兴才确定——游秒是真实的，而非幻觉。为什么？

这里有什么特殊的么？

玩家不应该到达这里？

还是不应该活着到达这里？

游秒进入海市的方式有什么不同的么？

“原来如此，”游秒咳了一声，“是灯笼。”

这灯笼如此诡异不详，白色的纸张蒙在外面，在纯黑的海市上突兀地高挂，让来自现世的玩家下意识排斥远离不和谐的它。

而实际上，走夜路是要借光的。

只要像罗刹或者馄饨摊老板那样在灯光直射的范围内通行，就不会受到幻觉的滋扰。

游秒想明白后，立刻便向右靠去，并不理会手腕与身上其他裸露在外的部位上来自不明存在的触碰。

脚踝上被什么蠕动的黏腻的长条状物体缠住，恶心的触感牵绊住游秒移动的脚步。

不过好在，按照他现在这个位置，即使不挪过去，也能轻轻松松摘下灯笼。

他伸手一够，却抓了个空。

怎么回事？

明明就在这里的。

游秒的空间感方位感很强，他对于灯笼的位置印象深刻，这里、这里应该有一盏灯。

“嘻嘻嘻嘻嘻。”有小孩子的笑闹声出现，他们围着双目失明行动不便的游秒又蹦又跳。

手拉手哼着欢快的曲调。

岂有此理。

游秒心想，这不是公然欺负残疾人吗？

脚下的土地仿佛变成了沼泽滩涂，下一刻就要将他整个人拖入不见日光的地下深处。

但游秒知道，这只是幻觉。

幻觉不仅会让自己看到不该存在的海市游客，还会影响自己对于环境的判断。

鬼手和鬼小孩属于前者，那么，土地和……灯笼自然属于后者。

不是没有灯笼，而是幻觉让自己以为没有灯笼。

游秒握了一手空气，但他将空气抓了过来。

空气变成了一团能够照亮前路的光。

游秒睁着空荡荡的眼眶，伸手在背篓中抠了抠散乱客的脸，自然地问：“有光了吗？”

散乱客叹了口气，从闭目养神中清醒，同样睁着空荡荡的眼眶，“我看不到。”

耳边的诸多烦扰全都消失，游秒提着灯笔直地向前走。

……

黛黛伤得很严重，或者说，剩余尚且存活的玩家伤得都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