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拇指和食指捏着海市币，摸不到任何纹路，又凑到鼻子旁边闻了闻，也不沾染什么气息。

“蓬莱岛经常会有陆上王国的人来吗？”游秒问，“你们会交换物资、互通有无？”

“陆上王国是什么样的？海市币是他们制造的还是罗刹制造的？”

小红语气奇怪：“你从陆上王国来，然后问我那里是什么样的？”

游秒笑了笑，没有回答。

魔方游戏影响副本世界的方方面面，比如npc的认知。

如小红等罗刹坚定认为，游戏设置的监察者是行商司的大人；从魔方世界来到这里的玩家都是陆上王国的游客。

小红：“不要以为陆上王国哪里都好，海市币就是从那里来的。”

她也从身上掏出来一把青玉，像是玩耍一样，让它们互相在手心撞击，“这么漂亮的玉子，只有蓬莱岛有。”

游秒：“你去过外面吗？我不是说坐船航行，外面指的是蓬莱岛与大海之外，其他种族的聚居之地，那里有不同的文明。”

小红颇为臭屁地说：“当然，我在送……送人离开的时候，见到过陆上王国的城市。”

虽然只是远远地瞟了一眼。

游秒一愣，亲眼所见的话……那就不仅仅是认知偏离问题了。

魔方并不是对罗刹们捏造了一个陆上王国，而是为玩家们捏造了来自陆上王国的身份。

这个副本世界的完整度太高了。

游秒：“你为什么会认得交易清单中的文字？”

小红得意地笑：“我不仅认得交易清单中的文字，我还认得清单外的文字。”

她从床底下拖着长发爬起来，轻飘飘地晃去了屋子的角落，从一堆白骨之中刨出来了几十块巴掌大小的木板。

木板上有岁月的痕迹与红色的纹路。

小红像是小孩子摆弄自己的玩具一样将木板一一摊开，铺了将近半个房间。

她依次拿出来展示给目盲的游秒看：“何涛、黑寡妇、张辽元、李洁、狐女、常胜将军……尹青文、颜如玉……”

她一连报了几十个名号，最后指着门口的木牌，上面有金花婆婆的指尖血。

“游、秒，游秒，对吗？你叫游秒。”

游秒静静托腮，光洁的脸上一派淡然，他的眼眶中仍是空荡荡的，睁着眼睛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因此不知道，木牌上用指尖血写就的名字，在黑暗的室内发出不祥的光芒。

小红就蹲坐在木牌中间，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眼神偏执又疯狂，她的八张嘴一起蠕动，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在唇齿之间蹦出。

这些文字，她私下里已经练习了成千上万回。

游秒：“果然穷山恶水的偏远地区，最容易出一心向学的好孩子。”

小红颇为怨恨地说：“可我认的还是太少了，每次散大人只送来这么些人，我只能分到一个。”

她舔了舔唇：“既不够吃，又不够学。”

游秒：“岛上的环境还是艰苦。你没有想过离开吗？”

小红不说话了，她默不作声地将所有木牌收到一起，又妥善地藏在骨堆之中。

游秒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她长叹一口气，“东山娘娘啊。”

第二个白天来临时，太阳透过门窗缝隙照在游秒的脸上，他醒了过来。

打开联络符，听到黛黛说：“这玉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