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人迹罕至的街道是不同的。

那里的灯笼像是传送点，可以指引游秒到达海市之内的任何地方。竹夫人的属民在此做生意，冥府的鬼怪也在阴影处盘旋。根据此前罗刹的反应来看，海族也在这里穿行自如。

唯有人类。

进入海市的人类玩家，除了游秒之外，没有一个人能找到那里。

黛黛说，在第一天晚上，他们对自己使用了游戏商城出品的定位道具，想确认自己在海市中的位置，却搜寻无果。

观察下来，只有死亡后的玩家会被红鲤怪物偷偷盗取身份，成功替换。

但自己却不是这样。

他那时活得好好的，只是来到了那条街，遇见了阿兴。

黛黛和常用竟然看到了假的游秒。

为什么呢？

游秒自我感觉没什么特殊的，所以特殊的只能是区域。

海市贯通了东山娘娘创造的蓬莱岛、竹夫人掌控的山野与龙君主宰的冥府。而那条街道，恐怕就是这三者交界重合的位置。

……

“客人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竹夫人坐正身体，将茶盏懒懒地推到一边，残留的水渍在小几上蔓延，打湿了昨夜游秒奉上的拜帖。

这拜帖折得周整妥帖，从外观上分辨不出对方是否打开看过。

游秒以眼神示意：“为的是这拜帖上言明的事。”

竹夫人顺着他的目光触及竹纸，她的手臂明明用竹条和篾片简单扎成，给人的感觉却柔软细腻，丰腴温暖。

手指纤长，犹如春时嫩笋，她夹起拜帖道：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去往海市，而是如你所愿在此处接见你么？”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给面子。

不过，给的并非是游秒面子，而是龙君。

游秒昨天鸡贼，写字时，用的是龙涎化开的竹墨，又掺进去明珠和宝石研磨而成的闪亮多彩细粉。

漂亮精致又贵重非常。

竹夫人像是嗅香粉那样嗅了嗅指尖的拜帖：“是龙君的气息……一别经年，真是怀念……”

语气怅惘，不知联想到了曾经怎样的岁月。

忽然问道：“他身边如今可有别人？”

游秒起先没反应过来，疑惑反问道：“冥界不是只有鬼怪吗？”

竹夫人笑得竹枝乱颤，抖落许多竹叶。

“那就是没有了。”竹夫人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游秒竟然从其中听出了四分向往，三分得意，两分凉薄，还有一分幸灾乐祸。

游秒：？？？

他的脑筋高速转动：“一别经年”、“怀念”龙君的味道、“身边”还有没有别人……

等等？不是？啊？

游秒茫茫然，小声喃喃：“……你们不会以前有过一段吧。”

出使前，也没听老板交代过跨越物种与国别的禁忌情史啊。

本来要坐下的动作，微微有些迟疑。

他将节杖取出细看，难道这东西不光是一国使臣的象征，还是糟心婚姻调解员证明？

“什么？”竹夫人没有听清，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