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头离体,鲜血瞬间涌出,将附近一片银甲浸得发亮。好在出血量保持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简单处理后便能止住。
整个过程中,克劳德没有喊过一声,甚至面色如常。不过额头上如枝头凝固朝露的汗珠和丧失血色的嘴唇暴露了他正在忍痛的事实。
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可以接下对手倾尽全力的一击而相安无事,却容易因猝不及防的暗算马失前蹄。
在扶住克劳德时,完全进入状态的姜雾海迅速在数百米外的半截枯木后锁定了射箭的人。那个人身量娇小,藏身在漆黑的兜头斗篷之下,行动的速度极快,在一击得手后毫不留恋抽身而退,眨眼间便消失在视线中。
姜雾海很想去追那位射箭的斗篷人,但克劳德负伤,鲜血的味道也许会引来一些不好的东西。归根到底克劳德是因为他的疏忽才会受伤,他无法将人就这么独自留在此地不管不顾。
克劳德看出姜雾海的纠结,替他做出一个决断:“你去吧,我好歹也是工会的首席,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伤便赔上自己的性命。”
姜雾海当然对克劳德的实力有信心,让他踌躇不前的是内心那点可怜的愧疚。既然对方都开口了,姜雾海不再扭捏,说着“待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很快就回来”,霎时飞奔而出。
克劳德望着姜雾海迅速消失的背影,眼眸深深。
方才姜雾海如瞄准猎物的狼盯向射箭者,阴沉的面色与眼眸中的冷冽杀意同以前简直一模一样。果然,无论一个人的变化有多大,他最本质的内核也是无法更改的。
既然人都走了,克劳德不再装柔弱。他活动了肩胛,在擦碰到伤口时轻嘶。空气中充斥着隐隐约约凝为实体的的黑色恶意,在触碰到他的皮肤时仿佛倦鸟找到归巢般无比融洽地渗入其中,而那处箭伤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
……
一路上仔细注意不同的痕迹,姜雾海做了一番推理辨别,选择出一条正确的路线,终于发现了射箭者。
射箭者的黑色背影就在不远处,一时半会儿还难以追上,不过逮住这个放冷箭的老六也是时间问题。
见追来的人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被追的人索性停步,腰肢一扭偏转身体,愤怒地大喝:“你们这些该死的勇者真是阴魂不散!”
是清丽如莺啼的女声。
转身掀起的风吹落了眼前这个娇小斗篷人的兜帽,露出她紫色的发与一张圆脸。她的眼前蒙有一块白纱,紫色长发若要找出一个合适的比喻,那便只能说更像一串娇艳的紫罗兰,而发丛间支出的一对小角是尖尖的花蕾。
她的年纪看上去不大,和莎莎差不多的年纪。而这名在荆棘禁地出现的女孩,无疑是一名恶魔。
声音甜美的恶魔用阴桀的语气质问:“谁准你们靠近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