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现在很好啊，有吃的有住的，”年纪最小的那个开口说道，“我爹做梦都想要这种生活，只可惜他现在死了。”

“节哀，”雷恩叹了口气，“以后会更好的，大概。”

“没事的老爷，我们几个的爹都死了，”半大小子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三十多了，差不多也活够了，他牙齿都快掉光了。”

“对啊，牙齿没了差不多就活到头了，我外公五十多才掉完牙齿，也是那个时候死的。”另一个少年说道，“我们和老爷们不一样，我们命短。”

说完他还露出牙齿笑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笑容让雷恩心里突然被揪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压在了身上一样，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上辈子除了做任务，他很少接触原住民，更别说这些充当背景板的群体了。

即使是这辈子，记忆力那些生活经历，也仅仅只是记忆而已。

直到这种苦难突然摆在了他的眼前。

有的人奋力地在泥潭中挣扎，好不容易露出脑袋呼吸到几口空气就已经很满足了，直到被淹没的前一刻，还觉得是自己不够努力，还觉得被淹没是理所当然的。

“以后早上起来都给我刷牙去，”雷恩不知道说什么，于是转移了话题，“不费什么事，明早上过来我一个个教你们。”

雷恩当然知道，活不久掉牙齿这种事，根本就不是刷不刷牙的问题，但他确实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了。

吞下最后两口甜面瓜，找几片叶子擦了擦手之后，雷恩站了起来。

“你们忙，我先先走了。”

随意甩了甩手，雷恩就离开了这里。

大概是离海边很近的原因，维罗即使是夏末最炎热的这个时候，也会有轻风吹来，能够扫去部分炎热带来的烦躁。

雷恩顺着田埂一路朝西南方向走去，最后越过旧篱笆，到了新的田地那边。

和熟地不一样的是，这边种植的都是蔬菜和部分不太依靠地力的作物，这时候已经有人从长溪那边打水回来了，正在给地里洒水。

这种天气如果不下雨的话，只能靠人力去给作物补水了，不然几天的暴晒就能把脆弱的作物们送走。

一边打着招呼，雷恩也加入了运水的行列，先从马车上提了半桶浇在马身上，然后才提着水开始往田里走去。

看着周围一起忙碌的众人，雷恩又想起了刚才的对话，如果自己没有能力也就算了，但现在自身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能力。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周围的人，稍微努力一些吧，起码别让自己身边的人再说出那种话。

说出那种连认命都不算，那种好像是理所当然的话。

“我们和老爷们不一样，我们命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