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看理事处的人走了,对二十四个学生说:“你们把纱布拆开看看伤口愈合了没有,愈合了的就去上课,还没愈合的把纱布重新包回去,等伤口愈合了再回去。如果有同学问你们来干嘛了,就说是班主任谈心。”学生们点了点头,各自拆纱布,然后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井霓和周鹭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便要回教室。出办公室前井霓看了眼曲荫,她正靠在身后的墙上闭着眼喘气,好像刚刚脱离了什么折磨一样,校长走过去和她说话,可能在问她是不是感觉难受。
下了课,井霓和周鹭先去了小卖部买了包薯片,然后走到小花园的亭子里。
“刚刚怎么没检测出来?”井霓先开了话。
“我不知道。可我能确定我们是异常者。但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机器为什么检测不出来。”周鹭撕开了薯片,自己拿了一片然后递给井霓。
那天井霓和周鹭听说万乐广场进了新设施,于是晚上相约去玩。两人玩完旋转木马正要去玩其他游乐设施的时,突然有一个男人冲出来,抓住周鹭的包就要跑。
但包还挂在周鹭身上,周鹭不及防,被拖了几步后站定了身子,和男人抢起了包,井霓也上来帮忙。两人一直呼救,但没人上来帮忙,大多站在一旁观看着,还有人拿起手机来拍照录相。
后来那个男人可能气急了,腾出一只手来要掐周鹭的脖子,周鹭心中一惊,正要使出自己的能力时,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边穿过,然后面前的男人突然面露痛苦,双手捂着耳朵,往后跑了几步就跪到地上,然后躺到地上开始打滚。
周鹭转头,看到井霓正张着嘴巴对着那个男人,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嘴巴传出来,搅拌着空气。周鹭在震惊之余,听到了一些声音,略微有些刺耳,然后她听到那个男人开始尖叫、抽搐、耳鼻嘴开始流血,最后死亡。
男人死了后井霓才闭上了嘴,呆站在那儿,周鹭突然反应过来,拉起井霓就跑离了万乐广场。
井霓沉默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什么,说:“你知道方曲荫吗?”周鹭想了一下,对这个名字没任何印象:“不认识,怎么了?”
井霓说:“刚刚她也被叫过去了,我看到那个机器在检测时,她似乎一脸的痛苦,等结果出来后她就突然放松。你说我们没被检测出来是不是就是因为……”井霓话还没说完,周鹭就抓住了她的手臂,双眼看着井霓,一字一顿的说:“她也是异常者。”
井霓说:“我们要不要去找下她?”周鹭却摇了摇头:“还是别了。我们也不能保证她会不会把我们供出去。她在办公室会那样做,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出于自保。”井霓此时也不知道接下来能做什么,只好先跟着周鹭的步伐。
井霓是内宿生,她下课后就和同班一个女生一起到食堂吃了晚饭,回到宿舍洗了个澡,然后到教室上晚自习。
永盛中学的晚自习规定时间是七点到十点半,但如果十点半后还想继续学习的可以留在教室继续自习。但是值班老师到了十点半就会离开。
井霓因为这次月考成绩不大理想,便一直留到了十一点十二分才结束晚自习。她收拾了下书桌,把明天会上的课本都摆到了书桌上,小电风扇则放到了桌洞里,然后带上一本随身的英语单词本准备边背边回宿舍。
夜已经深了。高三的几间教室还亮着灯光,这个夏日的夜晚夹着些凉风。井霓看着那些灯光和教室里时隐时现的人影。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高三,到时候坐在那间教室里的会是她吧。她还有梦想等着她去追,她不想因为一件横来的事改变她按部就班的人生。
现在这样就很好。不需要任何改变。
井霓推断出曲荫的能力应该能够干扰那个什么甄别仪。她觉得理事处的人还会揪住他们中午的那些人不放,理事处还是会带上甄别仪再来检测他们一次。
那个该死的机器会毁了她的生活。于是她需要采取一些措施来自保。就像周鹭说的,曲荫是在自保,那为什么她就不能自保呢?
要自保,她就需要曲荫的协助。
井霓正在想着怎么和曲荫搞好关系,忽然看到身边的一棵树似乎动了一下。井霓有点害怕,也不敢多看,加快了脚步要走过那棵树。
突然,那棵树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井霓的肩膀,井霓正要尖叫,另一只手上来捂住了她的嘴。就在嘴巴被捂住的那一瞬间,井霓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哎哎哎,干嘛呢你,都把人家吓哭了。”这时树发出了一个男声。
“这不是怕她叫一下把人招来吗?”这是另一个男声。是从井霓身后传来的,显然是捂着她的那个人。那人又说了句:“我要放开你了,不要叫啊。”井霓此时只会哭着死命点头。
井霓的嘴巴被放开后马上转身,看到有两个男人站在那里,大概都是三十几岁的模样。“你们要干嘛……”井霓抖着手问出了这一句。
其中一个男人看起来面相温和,他说道:“你不用紧张,我们不是什么流氓。我们想和你谈些事情,捂着你的嘴是怕你叫出来,把别人招来就不好了。”说完又自我介绍:“我叫林默。”另一个男人也说道:“我叫曹明歌。很抱歉刚刚吓到你了。”
井霓不动神色的退后了几步:“你们为什么……那棵树……”林默笑道:“那是我的能力,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变色龙’。我能够把人或物体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井霓愣了一下:“能力?你是……”明歌在一旁补上了她的话:“异常者。我们两个都是异常者。”
井霓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你们说要找我谈谈,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