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尧光凝视着黑衣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不忍。
他轻叹一声,转头望向身旁的母后,缓缓问道:“母后,陆林轩毕竟是父皇在世时的好友,如此对待她,是否显得有些不妥?”耶律尧光并不是妇人之仁,只是陆林轩毕竟和父皇有些交情。
述里多转过身,目光深邃而复杂,她凝视着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尧光,你需知身为王者,必须学会以大局为重,有时甚至需要牺牲个人的情感。你父皇之所以英年早逝,便是因为他太过优柔寡断,以致心力交瘁,最终病入膏肓。
这也是母后为何一直反对东丹王继位的原因,他的性格与你父皇太过相似,难担重任。
如今中原内忧外患,国力日渐衰微,而我漠北兵强马壮,正是逐鹿中原、一统天下的绝佳时机。
因此,漠北需要的是一位能够杀伐决断、雷厉风行的王,而非一位注重礼仪、过于仁慈的君主。
你,可曾明白我的苦心?”
她的语气逐渐加重,最后变成呵斥。
耶律尧光闻言,眼神一凝,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回答道:“母后,儿臣明白了。”
“很好!”述里多点点头。
……
皇城门外,
大雨依旧倾盆而下,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污秽都冲刷干净。
然而,在这恶劣的天气中,却聚集了众多头戴蓑笠的百姓。
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被士兵围起的空地中央,那里竖立着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桩,木桩之上悬挂着的正是陆林轩的尸首。
大雨冲刷着她的脸庞,露出已无生机面孔,在闪电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阴森。
但围观的百姓不仅不害怕,皆是露出兴奋之色。
此时,一名告示官正用漠北语高声宣读着告示:“此人,陆林轩,乃唐朝皇后。因其诡计多端,致使我漠北勇士伐岐失利,国威受辱。
今王后下令将其擒获,并处以极刑,以震民心!”
告示官的声音在雨幕中回荡着,激起了围观百姓的阵阵欢呼。
他们兴奋地叫喊着:“杀得好!杀得好!”
仿佛陆林轩的死亡,能够为他们带来某种莫名的快感。
然而,在这群欢呼的人群中,也夹杂着一些中原行商的身影。
他们看到这一幕后,无不面露愤慨之色。
更有一些女眷低声抽泣着,为陆林轩的悲惨遭遇感到痛心。
一名老者紧紧拉住身旁的青年男子,低声喝道:“你想干什么?别冲动!”
青年男子满目血丝,双手紧握刀柄,欲要拔出,但手却被老者死死按住。
“爹!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可杀不可辱啊!”青年男子愤愤不平地低声吼道。
老者无奈地叹息一声,看向陆林轩悬挂的尸体低语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但如果只有我们父子二人,拼上这两条命也无妨。但得想想你的妻儿!”
说完后,老者瞥向身旁的年轻少妇和怀中的孩童。
少妇正用手捂住孩子的眼睛,正小心地抽泣着。
感受到儿子手上力道减小,老者这才慢慢松开手。
就在这时,负责守卫现场的士兵注意到了老者一家的异样举动。他们大声喝道:“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
随后便有两名漠北士兵拔出长刀朝他们走来。
周围的漠北人见状纷纷后退,生怕被卷入其中。
青年男子刚压下的怒火再次升起,手中长刀出鞘半分。
“别冲动!”
见此老者低喝一声,脸上换成一副笑脸迎了上去。
连忙赔笑道:“两位军爷误会了!我们父子二人只是路过此地并无他意,这就离开!”
两个漠北士兵见眼前是几个中原人,面上露出不削之色,用蹩脚的汉话吼道:“一群低贱的汉人,还不快滚,皇宫重地,不是你们这群汉狗该来。”
“你……”青年人满脸怒容,正欲开口,就被身前的老者打断。
就见老者弯着腰,卑微赔笑说道:“两位官爷莫怪,我们这就离开。”
说完拉着儿子儿媳快速离开。
“爹!这些蛮夷太过分了!”少妇在离开时忍不住抱怨道。
老者瞪了她一眼低声训斥道:“闭嘴!”
看着一脸不忿的儿子,低声开口劝解说道:“你要是真咽不下这口气,就回去参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