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来自己是赤手空拳,而别人利剑在手,二来计言也没学过什么武艺。
计言只得收了嬉笑,老实了,面带着歉意说道:“刚才多有冒犯,在下京城人士,乃是使臣总管太监郑和郑大人船队上的一员随行通译,因不日即将随同出使藩邦,此去不知哪一天才能归国,便想着临行前来这遥祭一下父母。”
边说着,双手仍是高高举着,眼角微斜,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腰部。
“自有腰牌为证。”
那人一面仍是警惕的紧盯着计言,一面伸手掏出计言的腰牌,验过之后,又看到计言膝盖和裤脚上有新粘上的泥土,和不远处熄灭没多久的小火堆,相信了计言的话。
那公子终于不再那么紧张,手中的短剑缓缓落下,目光虽然没有完全放轻松仍是微微皱着眉,但杀气已无,后退一丈有余。
先是拱手作了一揖,那人接着说道:“冒犯了,在下梅雨宁,跟阁下一样都是在锦衣卫当差,目前在南镇抚司做校尉之职,亦是被划拨到了郑大人账下效力,因为听到消息说这山里有倭寇的探子出没,便想着过来查看一下。”
锦衣卫下辖的南北两个镇抚司衙门,分工各有不同,北镇抚司主管缉拿和刑狱,计言已经体验过的诏狱就归北镇抚司管辖。
而南镇抚司主管调查和情报收集,常见的业务流程是,南镇抚司的人明里暗里调查情报,确认了情报和证据,然后北镇抚司衙门的人去缉拿、逮捕、问刑。
这两个衙门之间是互相依存但同时又互相制衡。
梅雨宁对计言仍然很警惕而且刻意保持着距离。
计言已知他不是什么官人的秀童,但是此刻却对这个南镇抚司校尉比之前更有兴趣了。
他先深深的作了个揖,再次表示了一下歉意,说道:“哪里哪里,刚才是在下,因为思念亡故的父母,所以来时饮了些酒,以致酒后无德,多有冒犯,还望梅公子不要记在心上。”
接着梅雨宁的话,计言继续道:“我在此已经一个时辰有余,没看到过有其他人来过。这会儿天色已晚,我正要下山,既然你我同在郑大人船队效力,不如一同下山回营,不知梅公子意下如何?”
梅雨亭听完计言的话,一边后退,一边拱了拱手,回道:“不必了,在下还有其他差事在身,就不继续打扰了,告辞。”
说罢,便扭头朝着山里,与营地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计言怔怔的看着梅雨宁离去的身影,有些怅然若失,对着他的背影大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梅公子,咱们后会有期。”
那位梅公子没有回头,仿佛是没有听见计言的话,径直自顾自的走着,很快就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计言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梅雨宁远去,内心感慨自己真是有些侥幸,毕竟如果不是之前跟刘勋唱的那一出,今天遇到这位梅校尉还真不一定这么容易就糊弄过去。
一阵晚风袭来,他不禁打了个冷颤,虽是春天了,但夜晚的山里还是有些凉意,因此他检查了一下没拉下什么东西,遍提步下山了。
回到住处早已是夜深时分,计言随便寻摸了点东西吃了充饥,因他一共也没几件衣服,因此又好好的拍打了一下今天所穿衣服上的尘土,然后就躺下休息了,结束了这疲惫的一天。
第二日就是郑和定好的出发的日子,计言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他也没太多行李,钱也基本在这几天花了个精光,因此单就把自己从南京家里带的几件衣服之类的都打了个包。
一大早起来没什么事,背着行李就提前众人一步,赶去郑和的营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