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月光下呼唤,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层华纱!”
初九,宜嫁娶,开光,祈福,求嗣,动土,祭祀,破土……
这天阿木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只是上班忙的晕头转向。
从白天到黑夜,他不敢看手机,更不敢听到任何人的声音,
他怕自己奔溃,更害怕母亲的哭泣。
他能做的,就是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假装一无所知。
可是,他又怎能假装得了一切。
最起码,他掩饰不了自己内心的悲痛与难过。
像在他胸膛之中,放了一块火炭一样,绝无可能安如往常。
不哭不闹,不停不歇,这是阿木唯一能给自己的安慰。
雅儿不知道一切,也没有注意到什么,同样忙得不亦乐乎,一天下来身心疲惫。
年后才没几天,工作却已干了不少。
工资没挣几个,身体却似老牛,一天不如一天。
原本阿木想着,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会不会有人寻找自己。
可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并没有一个人需要他。
不被需要,其实是一种失败和痛苦。
这么多年过来,阿木虽然已经习惯,但今天这种日子,却怎样都说不过去。
是的,他失败的厉害,痛苦到了极致。
在这个世上,他也变成了那种可有可无之人。
从小到大,他最喜欢帮助别人,更喜欢别人需要。
这种心理说不清道不明,算是一种心理的自我安慰。
也算是通过别人,来显示自己存在的必要性,寻求一种存在感。
如今,父母不需要自己,亲人不需要自己,朋友更是都躲着自己。
那他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只是一个生命的苟延残喘罢了。
越是敏感的人,心思越是细腻,对外界的反应,也就越是超乎常人。
阿木就是如此,内心敏感而自卑,心思细腻却容易钻牛角。
固执与倔强并存,时刻都在矛盾漩涡之中。
他在遥远的地方,送别了自己的亲人,从此再也不能幼稚,再也不能回到过去。
剩下的路,唯有勇往直前,再无退路。
失去一个人,便失去了关于那个人一切的记忆。
即便记忆不曾出错,却永远不再是那个人经历过的事情。
就像电影片段,历史故事,或梦境一样,虚幻里的真实,存在中的虚无。
外爷的离去,让阿木彻底变成了一个呆子。
他开始拼命地工作上班,开始不苟言笑,开始安静的如木头沙石。
没有人阻止他,也没有人能阻止得了。
就像十年前,从那个人口中得知长生的消息时一样。
逝去的仿佛永生,残存的恍若隔世。
不真实,不真切,悲伤宛如血液,流动全身,却无从出口洒向世界。
阿木又一次,流失在上下班的人潮之中,再也记不得曾经有过的美好。
就像落花流水,逝去的青春,永远无法回首。
唯有记忆,如枯柴树枝,枝丫叉错,交织在他脑海,始终忘不了一些特别的人。
他还记得,刚上初三的那个时候,大家是多么的意气奋发。
好像拥有无穷的精力,个个摩拳擦掌,都想大干一番。
他自己必然不例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尽管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失去了更多人,堂哥阿茂和朋友白祥几人。
甚至包括表妹玉萱,以及那个曾互有好感的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