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尔尔。”

锁链骤然收紧，天道被扯成漫天光点。

这些光点尚未消散就被血色碑文吞没，阴阳众生碑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表面开始浮现全新的纹路——那些正是被消磨重组的天道法则。

再抬手，天道碑被【祂】摘下。

两座碑文上，真名与法则开始落下，尽数汇入【红尘碑】。

忽地，【祂】轻轻蹙眉。

右手像是晶化般，从指尖开始蔓延的银色纹路里，有星辰生灭的光景流转——像是天道在斩杀生灵。

"还有反扑吗..."

【祂】垂首。

方才吞噬天道时，有缕本源意识顺着锁链逆流而上。

此刻苏良的灵魂深处，银白色的浪潮拍打在属于人性的岛屿边上。

那本源意识就这么傻傻看着。

为什么？神性为什么没有去争？为什么他诞生出来的神性，不排挤人性？

苏良的银眸映出红尘万丈。

【祂】轻声道："你永远不会懂，为何有人愿用刹那温暖，来对抗永恒孤寂。"

【祂】抬起头来。

在法则与愿力的纵横间，苏良似乎...看见了师父的戒尺与女童的红纸，陈姑娘的嫁衣化作碑文朱砂，大兄的‘君子’剑坦坦荡荡...

到最后，苏良听见了一声叹息

——那是所有正在消散的魂魄，轻轻地说："来了。"

"该结束了。"

苏良的瞳孔完全化作银色，发梢却泛起血色。

啪嗒。

意念微动。

两座巨碑轰然相撞，迸发的光芒中浮现出全新的碑影——以红尘为基，神性为刃，人性为鞘。

咔嚓！

天道碑最先崩解，金色碎片被吸入【红尘碑】；阴阳众生碑紧随其后，血色咒文如百川归海。

当最后一块碎片消失时，虚空浮现三个流淌着星辉的大字：【红尘碑】。

天道最后的尖啸在碑文间回荡："你会后悔的！新生神性终将..."

声音戛然而止。

苏良跌坐在虚空，晶化的右手开始剥落。

忽然，【祂】转过身来。

看着【红尘碑】，下意识地，指尖轻点。

【祂】触摸到了碑文上某个光点——这次轮回里，小徒弟正偷偷往他茶盏里放桂花糖。

"师父回来啦！"清脆的呼唤穿透虚空。

之后，【祂】点碰了更多。

于是，苏良轻笑起来。

【祂】亦轻笑。

只是银眸深处泛起涟漪，有一滴血泪坠入碑文，在"红尘"二字上晕开淡淡的金边。

不知多久，虚空尽头传来天道的残响，带着如愿以偿的讥讽：【当绝对神性觉醒，你猜第一个被抹去的...会不会是这些让你心心念念的红尘众生？】

苏良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闭眼。

天地骤然停歇一瞬。

他的头发瞬白。

不止是头发，连带着苏良一身的白袍，都在瞬间转白。

再睁眼。

白衣银眸。

神性，迎来了【祂】的第一个照面。

“吾于轮回见真谛。”

“行宫神桥牵两仪。”

“天帝乾坤掌日月。”

“众生愿力破红尘。”

此时此刻，为神性之诞生而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