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是软弱的标志,却也是宣泄的闸门。
在男人轻声安抚中,楚峣双手紧紧抓住陆峥的衣角,眼泪流得越来越快。
无声的眼泪代替他的声音,诉说着他的无助、恐惧以及委屈。
陆峥没有动他,只是紧紧抱着,试图让自己的体温,温暖这一株无根的浮萍。
祝余几人站在门口,心里沉甸甸的没有开口打扰。
祝余退了出来,拿出烟递给几人,自己靠在墙上自顾自的点燃。
深深吸了一口,才仰头吐了出来。
到底是什么仇怨,居然用打造安全室的钨钢,做出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禁室来玩弄别人。
皇室啊…你腐朽的让人叹为观止。
房间里的动静慢慢停下来,紧接着陆峥的声音轻缓的传来。“我抱你出去好不好?”
小心翼翼的询问,像是害怕一点点动静都会吓到怀里无力依靠的人儿。
楚峣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可手指依然紧紧的抓着陆峥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用力的指节泛白。
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飘散,陆峥心急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伸手来到男孩膝弯,让男孩靠在他的胸前,便起身抱着人往外走去。
直到靠近门边,走廊里昏黄的光微微的透过来一点。
陆峥看清楚峣的模样,喉头瞬间被什么堵住,呼吸彻底乱了。
闻到血腥味的时候就大概知道男孩的状况。
可真的看清楚后,才知道严重的程度。
应该是太害怕,下意识的咬住嘴唇,几个洞穿的伤口刺得人眼睛生疼。
而对比双手上一个个圆弧形状的伤,那几个被洞穿的血洞都不值一提。
好几处都像是要把整块皮肉撕扯下来一样,血肉模糊的耷拉在手臂上。
陆峥生怕动作太大,肉块就会掉下来。
到底是什么程度的恐惧,会让人生生撕扯开皮肉都缓解不了。
骆艾看到好友的身影缓缓走出,连忙把手里的烟蒂往地上一扔用脚撵熄。
正想迎上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惨状就叫骆艾瞳孔紧缩。
他是联邦总局典狱长,刽子手、恶魔、酷吏,用在他身上的形容多的数不胜数。
因着特殊的体质,他知道人痛感最薄弱的地方。
人,是最胆小的生物,他们惧怕死亡,不,与其说惧怕死亡,其实是惧怕死亡前的过程。
所以人总是很惜命的,会下意识的远离让自己痛苦的根源。
可……这个瘦瘦小小的男孩,是怎么办到的。
陆峥抱着楚峣走出来,在看到几人朝他围拢过来的时候,便轻声说道:“把人带走,去宴会厅。”
嘶哑的嗓音平静无波,除了柔情再无其他。
这一丝柔情,也只是因为怕声音太过冰冷愤怒,吓坏了怀里的人儿。
陆峥走出暗门,突然到来的光线让楚峣暂时无法适应,紧闭着双眼再次往温热的胸膛缩了缩。
方洵不善言辞,更不爱说话,但属他的心细一些。
见状,默不作声的脱下外套,盖住楚峣替他遮挡掉一部分的光源。
像是担心太黑,方洵不放心的往下扯出一点空隙来。
陆峥感激的看了过去,一切尽在不言中。
——
几人踏着略显沉重的脚步,迈进宴会厅。
灯火通明、衣香鬓影、所有人都穿着华丽整洁的礼服……
唯独楚峣格格不入的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般。
陆峥带着冷意,一一扫过面前的一切。
胸廓中有一种把眼前的这些全都毁掉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