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梦退学了,这是你做的吧”严震压低声音询问宁随意,语气肯定。
“是我做的”宁随意搅着糖果,二郎腿翘得很是欢快。
严震一阵唏嘘,又单方面和宁随意唠了会嗑,见他一门心思在宋轻身上,不再自讨没趣,又做回自己的事情。
“轻轻,我们去看樱花怎么样,樱花街的樱花还开着呢”
这时很多地方的樱花早已尽数凋落,但是樱花街道那儿还开着。
严震刚才的话宁随意还是有听进去一点的,一放学,就迫不及待的询问宋轻。
“好”
宁随意载着宋轻穿过绿荫,骑了一段路程,拐了个弯,樱花街到了。
今年的樱花空前盛大,经久怒放,满树花瓣零落大半,将路遮掩,粉白色世界近在眼前,尽收眼底。
车来往行驶,悠悠晃晃,跑过的路掀起阵阵粉浪,误染擦肩而过的行人一身花尘。
宁随意牵着自行车走在宋轻身旁,侧目看着她,脸上的笑在风花里张扬。
宋轻偏头看了眼,继续低头戏弄鞋边的樱花,踩着樱花铺满的白线,满身樱雪。
“宁随意”宋轻刚刚开口,嘴唇还张着。
一瞬间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时,她正趴在宁随意的胸膛上。
他的手紧紧将她禁锢在怀里,将她保护得很好,她没有受到一点伤。
可他落了满地伤。
她的耳朵紧贴他的胸膛,他的怀抱很温暖,可是心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
她起身蹲在宁随意的旁边,心又开始疼了。
很疼,揪心的疼。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偶,垂眸伸手一探,他没有了鼻息。
街道长风吹,满城风雪,樱花纷飞。
十七岁的宁随意,在樱雪里长眠。
“他睡着了吗”
宋轻戳了戳宁随意的脸颊,柔软有温度。
“嗯”
人偶冰冷微小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在樱花街响起,一小片樱花瓣落在了它的头上。
“为什么”
宋轻没有心思纠结,她一向不在意这些事,只是帮人偶拂去头上的樱花,冰凉凉的,金属的触感。
“他困了”
人偶转头看向宋轻,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似那离人风雪中的一抹白。
“我也困了,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宋轻和人偶对视,肇事者早已仓皇跑远,樱花街只剩三人。
一个活人,一个死人,还有一个人偶。
宋轻躺在宁随意的胸膛,怀里紧抱人偶。
有人途经樱花街,不由得一叹。
“这樱花开得真漂亮”
樱花着染一点红,漫天洋洋洒洒轻飞舞,席卷满城。
杨宁背着手在樱花街缓慢行走,走的久了,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两人,还有一辆空车。
“什么情况!”
杨宁走近看到两个人的面孔,居然是宁随意和宋轻,立刻拨打电话。
“这里是樱花街,发生了车祸……”
杨宁挂断电话,站在原地等着救护车到来。
一瞬风起,樱花街的樱花近乎凋零,余留几朵摇摇欲坠。
风停了,花败了,生命落下了帷幕。
满城樱雪,悠长声鸣,埋葬十七岁青春。
樱花待来年又开,时间缓缓不停留,下午的课还是要上。
杨宁站在讲台上,看着宋轻和宁随意的座位,低头一叹气。
“宋轻和宁随意同学不幸去世了”
杨宁语气沉重,含着无限惋惜,原本还有些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
“老师,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严震艰难的扯着嘴角,杨宁最喜欢开玩笑了,这一定是他的玩笑。
杨宁摇摇头,翻开书开始讲课,讲的错洞百出,却没人笑出口。
严震看着窗外凋谢的紫藤,仍旧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今年的紫藤凋谢的好早啊”
“对啊,不过真的很好看呢”
花痕零落,随风逝去。
一朵紫花瓣漫无目的的飘着,飘进了一个窗户里,落到了年郁南的身前。
年郁南清瘦苍白的手指拈起花瓣,抬手轻抚心脏处,心里有些堵得慌。
自从那天起,他的心生病了,不受他的控制。
“轻轻,我好想你”
年郁南碾碎指尖的花瓣,他似乎瘦了,衬衫在他身上竟有些宽大。
风一吹,似乎就倒了。
“叮”
年郁南打开手机,里面的内容让他心瞬间一紧。
他捂着胸口迅速拨通电话,花瓣被他捏的粉碎。
“我可没骗你啊,毕竟拿人钱财,我可不会虚报信息,还有,这是老宁告诉我们的,你可不能怀疑老宁吧”
对面男生说完话迅速挂断,丝毫不知道这对年郁南来说是多么残酷的事实。
“轻轻”
年郁南手撑在桌子上,艰难的呼吸。
窗户吹来一股风,他偏头一看,弯着嘴角笑了。